躺著的是舒克。
緊接著餘曉瑤同樣全身濕透著瘸著腿從車上下來了,手臂上纏著繃帶,大概是在車上重新包紮過了,只有那一處是幹的。
夏南枝覺得自己走不動了,下午時的感覺又攀上她的肩膀。
“餘曉瑤。”她聲音沙啞,還沒問出什麼眼圈先紅了,“你們隊長呢?”
餘曉瑤費了好大的勁才抑制出哭腔,幾乎生硬地說:“他,他還沒救上來……我們的車掉進海裡了。”
一瞬間。
夏南枝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像是中了當頭一棒,腦海中一片慘白,幾乎不會言動了。
餘曉瑤自顧不暇沒來得及安慰她,拖著摔傷的腿以一種奇怪別扭的姿勢朝急救室跑去。
掉進海裡。
還沒救上來。
槍傷。
鮮血。
燈滅了。
——還是那句話,紀依北,你去哪我去哪。
——死不了,放心。
——也不許受傷。
——這有點困難啊
夏南枝突然蹲下抱住膝蓋,只覺得血液倒流激蕩,灌進的冷風在心髒剖開一道淩厲的口子,紮出血沫。
今晚的月亮格外清冷,今晚的夜風格外蝕骨,吹得臉頰生疼,地上有一條剛才救護車留下的車轍,是血印子。
夏南枝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摸上面的血,早就已經在水泥地上風幹了。
申遠站在一邊,看著蒼茫夜色中的夏南枝,像一匹在黑夜中嗥叫的受傷小狼。
他突然覺得,要是紀依北真的出了什麼事,夏南枝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她支撐不下去。
她的燈滅了,世界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申遠一把拉住從救護車上下來的司機:“剛才下來的那些警察是從哪裡救上來的?”
“就是前面修高架的斷頭路底下的海裡啊。”
夏南枝抬起頭,腦袋暈乎乎的,被申遠一把揪進車裡:“走,我帶你過去找!”
海邊風大,夾著細沙,周圍亮堂一片,海面上好幾艘的搜救船,大聲呼喊著紀依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