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翻動布料的時候,摸到了一個一尺見方正正方方的木匣子。這匣子也沒有上鎖,只是有一個小小的搭扣而已。輕輕往上一扣,匣子就開啟了,裡面不是別的,正是曾月娥要找的‘路路清廉’!
曾月娥大喜過望,把小小的繡件用自己的手帕包了起來收在衣袖裡。然後合上木匣放回原處,又整理了一下茶葉箱。直到她自己覺得和原來一般無二了,這才滿意地出去。
出去之前她還留了一個心眼,先把趙鶯鶯房間的窗戶開啟一個小小的縫隙。往外看了看,確定院子裡沒有人,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月娥,你這是做什麼?”才走出門,曾月娥身後就響起了一個聲音。因為實在是太心虛了,她被這突然的聲音嚇的魂不附體。
哆哆嗦嗦轉過身來,才發現是外婆方婆子。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畢竟不是趙鶯鶯或者王氏等其他趙家人。
擠出一個笑容道:“外婆,我正給您做個抹額呢,繡線差著好些。想起鶯姐兒這邊繡線多,過來找一找。”
她這也是緊張壞了,這種理由騙小孩子也不夠,實在是太假了。實際上方婆子也是見識頗廣的人,如何能被小女孩的伎倆蒙過去!
況且月娥和鶯姐兒是什麼關系?兩個人關繫好到不說一聲就能進屋子亂翻?這不是瞎說麼!
至於曾月娥進趙鶯鶯的屋子做什麼,她也猜出了一兩分。她並不聽外孫女的藉口,只是哂笑一聲:“你既然是來借繡線的,那你的繡線呢?”
曾月娥身上能有什麼繡線!她值得勉強道:“沒找到,畢竟是鶯姐兒的屋子,我並不敢亂翻。四面看了看,沒看到就出來了。”
“哦,外婆倒是看你進去了挺久的,不像是隻瞟了幾眼啊。”
世上的事情就是有那麼寸!曾月娥前腳才邁進趙鶯鶯的屋子,後腳方婆子就正好出來看見了。巧的是她才是真正出來解手的,這也算是真李逵遇上假李逵了。
所以她很清楚曾月娥在裡面呆了多久,之所以沒有那時候就拆穿,就是她想看看自己這個外孫女到底想要什麼。
“這個...這個,是看了挺久的,不過沒找到。”曾月娥幹巴巴道,又見方婆子不像是發火的樣子,便接著道:“外婆,我回房了。”
“慢著,月娥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方婆子是這樣說的,曾月娥有心向拒絕,只不過實在沒有理由,只能磨磨蹭蹭地挪到了方婆子身邊:“外婆,什麼事兒啊?”
方婆子一把抓住了曾月娥的手臂,別看她年紀大了,手臂也是枯瘦枯瘦的,力氣可不小。曾月娥被她抓住了手臂,就像被個鉗子夾住了一樣,根本掙脫不開。
“外婆,外婆,你手輕一點兒,我疼呢!”
方婆子臉色古怪:“疼,你要是手疼的話,外婆我就是心疼了,兒孫竟然是這種做派!”
說著很有經驗地去摸曾月娥的領口、衣襟、袖口、腰帶、裙底,曾月娥羞憤難當,卻又掙脫不開方婆子的手。又羞又怕之下,都已經哭出來了:“外婆,你放了我吧,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方婆子卻不為所動,很快從她袖子裡搜出手帕包著的東西,方婆子開啟來一看。東西並不陌生,正是趙鶯鶯在堂屋也繡過好多次的‘路路清廉’繡圖。
方婆子冷笑一聲:“若是這次放過你,便縱的你心大了,從此以後一遇到機會就想這些頭巾摸狗的勾當 !”
方婆子可不想把這件事按下去,在她看來這才是真正害了曾月娥。只不過曾月娥到底是她外孫女,她拉著曾月娥手臂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並沒有往正房去,而是去了東廂房,趙嘉母女三人的屋子。
趙嘉這時候正和小女兒曾雪梅烤火,覺得曾月娥這一趟茅房頗久,想著要不要去看看。就在這時,門被拍響,以為是曾月娥回來了,便讓雪梅去開門。這一次曾月娥是回來,只不過她還帶著一個人,方婆子。
“娘?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趙嘉趕緊站起來,又看方婆子和月娥兩個人情況不對。試探著道:“娘,快坐快坐。月娥你也坐,和你小妹坐到一邊兒去。”
她這般說,方婆子卻依舊沒有松開手,反而直直的看著女兒,聲音不大卻格外嚴厲:“我為什麼這個時候來?再不來都不知道你教出了什麼混賬東西——你問問她做了什麼好事!”
說著就把曾月娥往趙嘉身上一推,趙嘉不明所以,只知道大概是曾月娥做了什麼錯事兒了。而曾月娥則是抱著自己娘親,像是找到了倚靠,埋在趙嘉懷裡,再不肯抬頭了。
趙嘉十分疑惑,但看月娥這個樣子知道是真的犯了錯了,心裡暗恨她不爭氣——她們一家住在這裡本就是寄人籬下,總是闖禍的話,到時候惹怒了人怎麼辦?何況還是被她視為最大靠山的方婆子。
“孽障,還不說你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