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鶯鶯幾個小姑娘則是被分配一起給李媽媽打下手做酸菜——至於說醬菜,醬菜可有幾道工序,今天只能把要做的蔬菜先切成段,然後晾一段時間。這不必像幹菜一樣那麼幹,還是需要一些水分的。
等幾天後晾到差不多了才能進行下一步,調醬醃製。所以今天就只要切段就可以了,這些有王氏他們做幹菜的時候順手就做了。
趙鶯鶯們做的酸菜也有兩樣,如果不算酸黃瓜、酸豆角這樣不應季的酸菜,一般來說在冬季時做的酸菜最主要的是芥菜和白菜,當然,也有酸蘿蔔等,但是那些做的肯定不如芥菜和白菜多就是了。
而在芥菜和白菜的選擇上,大約是北邊白菜,南邊芥菜。揚州正好在當中,所以趙家一般是白菜一大缸,芥菜一大缸。
兩者處理的方法大同小異,但是也有一些區別。譬如說芥菜要做酸菜,之前就要曬傷一整天,變得蔫嗒嗒的才好,白菜就不用費這個事了。
趙鶯鶯負責處理白菜,切掉白菜頭去掉老菜幫,然後清洗幹淨,甩幹水分,對半破開,這就可以了。趙鶯鶯不斷做這個事,開頭還好,後面就完全沒有趣味了,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好在也不只是她一個人做這個,趙芹芹在擦洗玩醃菜的大缸之後就趕忙過去幫她。一個專門負責切菜頭去老菜幫,另一個專門負責清洗和甩幹水分對半切開,這樣速度快了很多。
至於曾月娥和曾雪梅則是在一旁處理芥菜,她們在趙家以後除了女紅之外就沒有動過其他的活計了。但是在老家的時候,這種輕省的家務還是常做的,所以倒也算得上是手腳利落。
至於李媽媽。現在白菜這邊幫忙,在缸底撒上適當的鹽,然後碼上白菜。每碼兩層白菜就要又撒一些鹽。至於說鹽撒多少,這全看經驗,要估計這兩層白菜的多少,然後確定放鹽的分量。若是鹽放少了,醃出來的酸菜自然不夠味,多了的話則是發苦,那樣自然也不算是醃好了。
等到白菜一層層地碼上去,最後鋪到了缸口,趙鶯鶯和趙芹芹總算能歇口氣了。然後去打一些井水來,倒入醃酸菜的缸裡,直到水沒過白菜。最後蓋上一塊專門用來壓酸菜的大方石,蓋上遮灰的棉紗布這就可以了。
再看芥菜那邊,那邊也差不多完了,不過芥菜和白菜最後的醃法倒是有些不一樣,白菜不能密閉,而芥菜要密閉。所以醃芥菜的大缸是窄口的,上面有一個粗布裝了沉重的河沙,等到芥菜都醃好了,再把裝了河沙的粗布袋子蓋在缸口。這種蓋子紋絲合縫,最適合這種缸了。一般來說,裝酒的大缸也是用的這種蓋子。
酸菜做完了,接下來就是等待。時間有長有短,不過王氏估計最近的天氣,大約道:“也就是二十來天的日子,到時候就夠了。酸菜好了給你們做酸菜魚吃!”
其實誰缺一口酸菜魚呢,不過畢竟是這一批的新酸菜,又是大家自己做的,還是有些不同的。
隨著時間走到下午,趙家兩個大大的酸菜缸滿了,幾個做酸蘿蔔之類的酸菜的酸菜壇子也滿了。滿院子拉起棉線,上面全是掛著的蔬菜絲蔬菜片。而等到太陽落下,一家人則是要把棉線兩頭解下來,將蔬菜絲蔬菜片收到屋子裡去,不然讓露水打濕,之前的功夫就白費了。
曬曬收收好幾次,中間還經歷了沒辦法晾菜幹的雨天,總算在一個冬日暖陽之後,王氏仔細檢查幹菜,覺得都十分幹爽無可挑剔了,然後將幹菜緊緊地捲起來,按照幹菜的不同種類,裝到布袋子裡。
只不過這是之後的事情了,在集體做完活兒的第二天,趙鶯鶯又回歸了自己做針線活兒的日常。第一幅‘路路清廉’已經做了一半了,她打算這個月過完之前就將它趕完。這樣她再繡‘一路榮華’的時候時間就充裕的多了,過年的時候也能多休息一段日子。
趙鶯鶯有的時候是在自己的房間做針線,有的時候是到堂屋裡,和王氏她們一起。至於具體怎麼選擇,全看當天一家人怎麼安排。
中間又辛苦了幾天,家裡的醬菜都做了。趙鶯鶯這一天又正好到了堂屋裡做針線活兒,這時候‘路路清廉’已經很能看出樣子了。王氏見女兒繡活做的好,也是滿心歡喜。
忽想起什麼來,問趙鶯鶯:“你之前繡的那捲佛經怎麼樣了,彩秀坊給你賣出去了麼?”
趙鶯鶯一邊下針,一邊道:“已經賣出去了,也是好運,正好趕上彩秀坊受了程府的採買,程府老太君禮佛要用佛像、佛經之類的,這就一道送進去了。那邊已經收了,不過賣的錢要等到年前才能送來,因為程府和彩秀坊也是逢節開銷的。”
至於說有多少錢,趙鶯鶯只會與王氏私下說,現在滿屋子的人,她可不會隨便說——那並不是一個小數字,而知道的人多了,傳揚出去,她要多不少麻煩呢!
王氏自然也不會問有多少錢,只不過聽到‘程家’先瞪大了眼睛:“程家?哪一個程家?難道是那一位?”
若是不刻意提起,只說是程家的話,大家確實只會想到八大鹽商之首的程家。
趙鶯鶯笑著點頭:“就是那個程家,若不是她家的話,我也不會巴巴的提起來了。”
這下趙鶯鶯不說價錢王氏也要喜悅非常了,這不只是說明價錢會非常可觀,同時買主是程家老太君這樣的人物,對於趙鶯鶯以後繡品的叫價也是很有好處的——繡品的價格除了本身的技藝之外,還要參考哪些人是你的客人,以及曾經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