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缺錢了!真要掙錢的話,在這上面她應該是比較保守的型別。她自己的那筆錢有一千多兩,再加上家裡給的壓箱銀子、崔本的聘禮銀子,她手頭不差錢。這些錢她想到的經營方法無非就是買鋪子出租掙瓦片錢,實在沒有比這更穩妥而不費心力的了。
尤氏來找趙鶯鶯必定是徒勞的,只不過趙鶯鶯不會簡單幹脆地拒絕尤氏。真要是那麼不給面子,先不說得罪人的事情,就是之後尤氏會不會繼續糾纏都要畫一個問號。
所以趙鶯鶯聽過之後臉上笑意不變,像是低頭思索考慮一樣,其實她是在想如何應答。等到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更是滿臉笑意了:“二嫂這事兒還能想著我...真是多謝了。只不過這件事不是小事,我自己拿不定主意,不然等本哥回來了,我問問她的意思。”
尤氏卻不滿意了,一口喝幹了剩下的殘茶,皺眉道:“你就動用嫁妝而已,關本哥兒什麼事兒!自己決定也就是是了!”
趙鶯鶯卻做出十分老實的樣子:“雖說是嫁妝,但這也是家裡的大事,我不好自己一個人做主。再說這些做生意的事我也不懂,多問問他們這些常常在外走動的男子漢,心裡才有底啊!”
趙鶯鶯這個解釋很說的過去,尤氏也說不出什麼來。更何況就像對大嫂一樣,她覺得這也就是多等一兩日的事情,十拿九穩了——本哥兒的性格她自忖還是瞭解的,不太可能會貪圖老婆的嫁妝,肯定是隨趙鶯鶯去了。
“那你早些做決定,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兒了!時機可不等人!”尤氏似乎是語重心長一樣教導趙鶯鶯,趙鶯鶯則是好生生地送了她出門。
只不過前腳送走了尤氏,後腳就迎來了吳氏。吳氏手上提著瓜子袋兒就進來了,趙鶯鶯見她愛吃零食,讓桃兒上茶的時候多多上些幹果果脯之類,果然她一見這些就喜歡,臉色帶出團團的笑意。
她倒是沒有在趙鶯鶯的針線上多做文章,吃了一個蜜餞之後就開門見山:“二嫂今日好像還去了大嫂家、四弟妹家...唯獨略過了我這兒,弟妹你說這氣人不氣人,自家妯娌呢,她就這樣生分我!”
按照吳氏所說,竟是尤氏擠兌她了——雖然尤氏是真有擠兌她,可是她們兩個的事也不是一個人擠兌另一個人,更多的是兩個人相互之間別苗頭吧。這一點趙鶯鶯懂,想來吳氏也知道趙鶯鶯懂,她現在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
她這樣直接說,趙鶯鶯反而不好把這件事隱藏了。不過這件事也看不出哪裡要隱藏的樣子——以趙鶯鶯的經驗來看,明日整條街都會知道了。要知道,尤氏可找了不少人啊。
“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只不過二嫂手上有一個好生意,想要拉人入夥而已。都是自家妯娌,她當然想到了先照顧我們。”趙鶯鶯絕口不提尤氏沒有找吳氏的事情,明明那也是妯娌啊!
這有什麼好提的,說出來不是徒增事端?反正吳氏心裡是肯定有數的,用不著她在那裡添油加醋。
果然吳氏也沒有糾纏這一點,只是追問道:“是個什麼生意,弟妹與我說一說。”
趙鶯鶯揀著能說的簡單說了說,最後才道:“這件事也不是小事了,我心裡想著還是和本哥兒商量一番再說。”
吳氏聽趙鶯鶯說到一半就坐不住了,她其實也不太懂經營上的事情。只是聽到是倒騰糧食就很不樂了,無他,同行是冤家,她丈夫崔禮可是做糧油的!她想不到兩者之間其實沒什麼競爭關系,她首先反應的就是尤氏和她關系不好,像是仇人一樣——恐怕巴不得搶她家的生意吧!
雖然不覺得尤氏這個蠢人一群人做生意能有什麼作為,可是擔心還是一樣的。吳氏立刻想要回去和丈夫崔禮商量這件事,只不過在走之前她還不忘記給尤氏下眼藥,特別認真地勸說趙鶯鶯:“弟妹,這件事你慎重一些是應當的。不是我這個當嫂子的背後說人閑話,實在是二嫂這個人吧,平日裡沒有做出什麼靠譜的事情。這次這個生意雖不是由她操縱,那也讓人擔心呢...總之,你好好想想。”
她說話可比尤氏聰明,並沒有說透,也就是這樣才讓人更容易擔心起來。
等到崔本回家的時候,趙鶯鶯把這件事和他說了。趙鶯鶯知道崔本對他二嫂尤氏沒什麼尊重,可是她並沒有因此對尤氏吳氏她們就隨便起來。很多時候人自己可以不待見某些人,卻不一定喜歡別人也用這種態度對待那些人。
說到底趙鶯鶯只是一個新進門的弟媳而已,憑什麼對嫂子們不尊重?縱然這些嫂子們不好。可是這樣的她,又能算是什麼好的?何況崔本看不上嫂子是真,和兄長們的關系緊密也是真。而夫妻一體,趙鶯鶯可不會隨便評論這些哥哥嫂嫂!
所以趙鶯鶯說這件事的時候也就是就事論事,並沒有捎帶上誰的意思。最後才道:“這件事兒吧,我並不想應。我有不缺錢,這種有風險的事情何必去做?”
趙鶯鶯抬頭看崔本的臉色,沒有什麼不滿的樣子,於是接著道:“更重要的是我不大愛和嫂子、姐妹之類的人有銀錢上的糾葛,這種事要是賺錢了是好,可要是賠了,恐怕到時候是一腦門子官司,你怨我我怨你的,倒傷了親戚情分。”
崔本悶頭大口吃菜,到最後擱了筷子抹抹嘴:“我這二嫂啊...和她一起做生意確實沒有什麼好處,成與不成都是那回事兒。再說了,你既然是不的了,那是你的嫁妝麼,你自己做主就好了。”
趙鶯鶯笑了起來,把新上市的櫻桃往崔本面前推了推:“這是早上桃兒出門買菜的時候買的,最新鮮不過了,你嘗嘗——我原來在家的時候家裡還有櫻桃樹呢,每年也能親自摘櫻桃。”
這樣說著,趙鶯鶯便把自己尋思的東西說了出來:“我說出來你別笑我,我肯定是想拒了二嫂的。只是她原是一番好意,我這麼直接拒了恐怕不太好。若直接說我怎麼想的,那也太得罪人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