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鶯鶯捏了捏綴在衣襟的荷包,無所謂道:“我們這些女孩子,身上所有的都不是家裡的?所謂添妝,不過是自己的針線而已。或者一方繡帕,或者一個荷包,不然還能有什麼。”
趙萱萱可不信,別的女孩子或許是這樣,但是趙鶯鶯不是。她的女紅已經在太平巷子出名了!當初她做絹花都能賺那許多銀子,後來打結子,賣繡品,只有更多的。所以她的手上可有錢了!
趙鶯鶯如果知道趙萱萱所想,一定會笑而不語——她賺的錢絕大多數都是王氏給她管著的,她自己則是留了一小部分‘零花錢’,平常有事沒事拿這些錢給家裡買東西。只不過這幾年家裡境況越來越好,需要她買東西的機會也沒有了。
但是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有給趙蓉蓉送出格添妝的道理。最主要的是她送了好東西,趙芹芹怎麼辦?其他的的堂姐堂妹怎麼辦?所以好的辦法是她私下給趙蓉蓉送東西,至於明面上,大家一樣就好了。
幾個姐妹吃過雞絲面,這時候趙家二房也到了。趙鶯鶯看看外面的天忍不住搖頭,這也來的太遲了吧?早飯都要上了,這時候來到底是來幫忙啊,還是來蹭飯的。
不過趙鶯鶯很快就不想這個疑惑了,因為有更讓她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她拉住趙萱萱:“怎麼蕙蕙姐沒來,你曉得是什麼緣故麼?”
趙家二房的女孩子來的齊全,趙芬芬、趙芳芳、趙蓮蓮、趙芊芊站了一整排,只差了領頭的趙蕙蕙,也難怪趙鶯鶯會覺得奇怪了。
趙萱萱瞥了一眼,淡淡地‘哦’了一聲:“蕙蕙姐不來我也覺得正常,你先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蕙蕙姐又是個什麼情況再說吧。”
趙鶯鶯也是沒往這些事情上想,這時候得了趙萱萱的提醒,一想就想到了!
趙蓉蓉今天是要嫁人的,作為趙家這一代女孩子裡第一個嫁人的。而比她大了一歲,今年已經十九歲的趙蕙蕙,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婆家。怎麼說呢,場面確實不算好看。
只不過理解歸理解,趙鶯鶯卻不覺得趙蕙蕙這件事做的對——說白了,現在過來給趙蓉蓉送嫁,這是禮數上的事情。你因為自己的情緒,禮數上面不盡到,這難道是應該的?
不過趙鶯鶯沒有說什麼,這一代趙家的女孩子多,這麼些人圍著,外面一般的賓客也不會問是不是差了哪一個。至於說關系很近的親朋,這些事情心中有數,自然不會覺得是趙家三房失禮了。
趙萱萱見趙鶯鶯不再說話,便道:“我以前討厭死二房的人了,說句不好聽的,我定親的時候蕙蕙姐還沒有定親,我心裡還有一些幸災樂禍呢。不過現在我倒是希望她快些嫁出去了,家裡有個嫁不出去的老堂姐,誰都臉面無光。”
趙萱萱說的很無情,但也說的很真實。她不在乎趙蕙蕙的死活,但是她們是關系如此之近的堂姐妹,幾乎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說到這裡,趙萱萱嗤笑一聲:“只不過這恐怕不成了,她現在幾乎不出門,就算見人也是陰陽怪氣的,人也木訥的很了——外頭都說她是不是有些腦子不清楚了,這種名聲在外,什麼人家會要?”
趙鶯鶯也知道這件事,只不過趙蕙蕙這個表現並不是因為她真的腦子不清楚。只不過是在孫氏日複一日的羞辱當中保持這種樣子成了習慣,然後因為這樣樣子孫氏越厭惡她,這是一個惡性迴圈。
大喜的日子不說這些,趙鶯鶯很快把話題轉到了別處。聊了一會兒,外面已經是天光大亮。外面有人來通知,可以去難新郎了。
又是一場折騰,中午的時候趙家開酒宴,整整十五桌的酒席,說明的是趙家的興旺。要不是趙吉越來越交遊廣闊,哪裡能有這麼多客人!
吃完飯之後趙鶯鶯這個新娘的親妹妹要帶著趙芹芹一起扶著趙蓉蓉給王氏哭嫁,這一幹事情不用多提,等到時辰差不多了,趙蓉蓉就由已經十六歲的趙蒙給背上了花轎。
趙鶯鶯站在花轎旁,忽然忍不住道:“大姐姐,你要好好兒的!”
周圍是鞭炮聲、鼓話都聽不清了,但是趙鶯鶯就是覺得趙蓉蓉聽清楚了她的話。紅色的蓋頭輕輕顫動,似乎是趙蓉蓉點了點頭,然後花轎的轎簾子放下了。
花轎起,杏兒跟在花轎的一旁,周遭是抬嫁妝的挑夫,全都是火紅的一片。
趙鶯鶯回了家,這時候客人還沒有散完,只有急著要去龍家那邊的才趕著走了。趙鶯鶯也是要過去的,只不過身為趙蓉蓉爹孃的趙吉和王氏卻不能過去。想要再相見,要等到三天之後的回門了。
“娘,我帶著芹姐兒和大伯家一起過去了!”
趙鶯鶯和芹姐兒都是沒出門的姐兒,自然不好隨意走動。這時候行動也得給這長輩才是。
新娘在成親這一日是很尊貴的,趙鶯鶯這些新娘孃家的親妹妹更不必說。一到了龍家,幾個女孩子立刻被請到了內房。晚上開席的時候也是和龍家幾個女孩子專門坐的一席,照顧的十分周到。
趙鶯鶯為這種周到安心了一點兒,這要麼說明龍家看重她姐姐,要麼說明龍家是一個規矩人家。而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算是好訊息。只不過此時安心的趙鶯鶯不知道,家裡正迎來一場大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