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這是有人教你的?”
最後一句話裡全是惡意,方婆子聽的大怒:“這是哪裡的話,芹姐兒不過是把事情說出來罷了!哪裡有錯?更不要說扯到老三媳婦身上!”
趙鶯鶯在院子裡嘆了一口氣,實在是這一場戲太過於峰迴路轉。一開始的時候堂妹趙蓮蓮偷東西就足夠讓她驚訝了,畢竟在她看來趙家人或許有別的毛病,卻沒有小偷小摸的。
不過之後很快她就平複過來了,實在是堂妹趙蓮蓮就是一個才六歲的孩子,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容易‘犯錯’。因為實在想要就去拿了,這個時候他們並不一定知道這是偷,這是不對的。說到底問題還是在二伯母孫氏身上,但凡她對家裡女孩子好好教導,也不會有這種事。
然後就是奶奶拉著堂妹去找二伯母興師問罪,她本以為這一次二伯母該啞口無言了來著。卻沒有想到自己過去是低估二伯母的厲害了,這可真是把死的說成是活的一張嘴。
“二伯母不用這樣說。”趙鶯鶯也進了西廂房,幫著趙芹芹撿東西,平心靜氣道:“這件事的根子是蓮姐兒偷拿了東西,若是沒有這一件,其餘的也不會有。奶她過來也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想讓二伯母以後多教教蓮姐兒,蓮姐兒還小,容易改正。”
趙鶯鶯實在是覺得如果沒人開口,她奶奶就要被二伯母繞進去了——那些孫氏說出來的離題萬裡的挑釁重要嗎?至少那不是她奶奶最開始關心的,她可是另有目的的!
趙鶯鶯也沒有和長輩頂嘴的愛好,反正輸贏錯處都在她身上。幹脆拉過妹妹趙芹芹要回東廂房,不管奶奶怎麼和二伯母說。反正奶奶是二伯母的婆婆,再怎麼也不會吃虧。至於剩下的‘熱鬧’,她還真不怎麼想看,相比之下她更喜歡清靜日子。
只不過她不想湊這個熱鬧,總有人不想放過她。她自覺她說話足夠客氣了,但是孫氏可不覺得!平常王氏和她大小聲也就算了,如今趙鶯鶯這個晚輩也這樣,她心氣如何能平?
當下拉扯住趙鶯鶯:“三弟妹養的好女兒,一個比一個厲害!只不過先別說我不會教孩子,她姓王的難道就會?罷了,在我教我自家孩子之前,先教一教她這個侄女兒,也顯得她沒白叫我幾年的二伯母!”
當下巴掌就要上身,好在趙鶯鶯並非真的小姑娘,並沒有被嚇住。大聲叫道:“奶!奶!”
這時候王氏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只有就在身邊的祖母才能救自己!
果然方婆子立時反應過來,一把抱起了趙鶯鶯——方婆子是粗壯村婦出身,後頭又做了市井裡的穩婆,手上一把子力氣比年輕婦人還大。
“老二媳婦,你這是做什麼!”
“娘!二伯母要打二姐姐!”趙芹芹東西也顧不得了,立刻跑到院子裡哭了一嗓子。
王氏本在做飯,聽這樣一句還得了。當即不管鍋灶,匆匆交給了趙蓉蓉:“你看著——你說誰打你二姐姐?”
場面幾乎是明擺著的,王氏臉色冷的不像話,要不是自己的肚子大了,她能撲上去撕了孫氏。
“姓孫的!你敢動我女兒手指頭一下,咱們兩個沒完!”王氏指頭幾乎要戳到孫氏臉上。
孫氏也是氣不過,血氣上來了竟暫時忘記王氏正懷著孩子,當即就要上手。只不過她忘記了,趙鶯鶯不會忘記,她只覺得血往頭上翻,腦子裡亂成一片,扯著方婆子的袖子大叫道:“奶,我孃的肚子!”
方婆子當然知道這個,快步上前一步,隔在孫氏和王氏之間:“你們兩個先消停一些!老三媳婦你還記得自己肚子裡有一個?老二媳婦,你還記得你弟妹懷著身孕,若是有個好歹,老三以後如何與老二處?”
王氏恨恨地瞪著孫氏,她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人都是有慣性思維的!孫氏找麻煩不是一日兩日了,現在孫氏要越過王氏和趙吉打趙鶯鶯,王氏能把孫氏往好處想那才是有鬼了!
孫氏猶自不爽,繞過方婆子依舊要去找王氏。只不過這一次王氏見機的快,往旁邊一閃,倒讓孫氏跌了一跤。
這時候正好趙吉從後院跑來了——最機靈的就是趙芹芹了,也是怕大著肚子的王氏吃虧,立刻又去後院叫趙吉。
孫氏見到趙吉來了便不肯起身,只撲在地上嚎起來:“我真是好苦的命!嫁到這個家裡居然被人家一家人欺負!是啊,人家兒子大了,我那兒子才兩歲,說話都不清楚哩!還有我家那個男人,人家的男人是頂樑柱,曉得來撐場面,我家那個就只知道躲在睡房裡裝死!”
又大哭大叫:“怎麼,今日是打算要逼死嫂子了?
最終事情也只能這麼算了——不然怎麼辦?孫氏現在是軟硬不吃。首先趙吉不可能打她這個嫂子,然後其他的手段對這個已經沒臉沒皮的婦人也沒什麼用。王氏只暗恨自己懷著身孕,不然她定要沖上去撓破她的臉!
王氏是到了晚上才從女兒們那裡知道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曉得前因後果之後更加氣憤:“呵!才知道天底下有這樣的人,明明是自己不會教養孩子,最後竟然賴在了別人身上!只是可惜了蕙姐兒幾個丫頭,她們本身有什麼好壞?都是被姓孫的教壞!”
不要說王氏了,這一回就連趙吉都惱了——一般來說,一個家裡管教兒女是父母的事兒,偶爾祖父母也能說話。但是隔房的伯母要對孩子上手?除非家裡爹孃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