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自家日子是好一些了,但也沒有好到能有餘力顧及二伯家的地步。二伯家多拿自家一分,自家就少一分,王氏自然要為自己的小家著想。
“唉,大堂姐也是命苦。”趙蓉蓉這樣嘆息,她也是有感而發。
同樣都是家裡的長女,她和大堂姐的日子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所以她常常是有些替趙蕙蕙可惜的。
也不只是趙蕙蕙,孫氏可是有四個女兒的,除了趙蕙蕙之外另外三個小一些的也是過的一樣日子。
趙鶯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這善良的大姐——說真的,大概是她對二伯二伯母感情不好,幾個二伯家的堂姐妹也沒有親密的,自己並不怎麼關心她們幾個。她是多活了一輩子的人,心很小的,只有家裡幾個而已。
趙鶯鶯想了想,只能安慰:“大堂姐也快熬出頭了,她不是十四了。短則兩三年,長則四五年,她總要出門子的,到時候也就不必這樣在二伯母手下討生活了。”
趙蓉蓉嘆了一口氣,想想也確實這樣,只能跟著放下不再多想。等到第二日和趙鶯鶯在窗子底下做針線的時候,已經不再想這些事了——也沒空想這些事,趙鶯鶯可是在教她做花兒呢。
做真正的絹花可不是簡單的事,有選料、上漿、染色、窩瓣、烘幹、定型、粘花、組枝等工序。這在京城裡也是一門有傳承的手藝,一般人根本學不到詳細。趙鶯鶯當年能學一整套,那也是沾了宮廷的光——這可是太後吩咐的,讓她長春宮的幾個宮女學會了好給她做花兒,那些徵召來的師傅敢不用心?自然是一個個手把手教會了的。
而真正做成了的花,也絕不像是一些家常的婦人手做的絹花——那就是湊了個差不多顏色的布料,攢成了一個花的大概樣子而已。而是朵朵絹花,好像春日裡的花園,各個樣子真的不得了,彷彿能使人聞到陣陣花香。
趙鶯鶯一開始還有些生疏,到後來很快熟悉起來,做成的花也很成樣子了。她自己對比以前在宮裡做的,那自然是大有不如了。
要知道那時候在皇宮,有的是最好的原料讓自己取用。再加上自己現在是一個七歲孩子的手,還沒有那時候來的靈巧。種種條件都不如,因此也就有了差距。
不過即使是這樣,做出來的絹花也足夠讓一直在一旁看著的趙蓉蓉來的驚嘆了——她是眼看著鶯鶯一步步做出來的,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到後來絹花漸漸成型了她才知道有多好!
之前自己從周嫂那裡買下的那一支絹花,喜歡的不得了,然而比起鶯鶯做的,那就是天壤之別。
不過這都是幾日之後的事情了,畢竟做絹花的工序繁雜,趙鶯鶯是一批一批做的,這樣更有效率。從選料開始,到最後成花,沒有幾日,確實不能得。
而王氏,看鶯鶯一連擺弄好幾日,開始還不放在心上,等到花兒出來後也是嘖嘖稱奇:“我小時候學女紅東西,並不比那些差不多年紀的小姐妹差。不過你外婆只嫌棄我手藝粗笨,教了縫縫補補等最粗糙的活計與我,她那些細致活兒就不教了。那時候我還不服氣來著,現在看鶯姐兒就知道了,真正手巧的該是什麼樣子。”
趙鶯鶯聽的臉紅,她固然算是一個天生手巧的,但能做到現在這樣,那更多是因為比人多活了一輩子。不過王氏不知道,真以為鶯鶯是天賦異稟,只看人家在門口做手工,就學會了做花兒,而且還做的這樣妙。
她接著贊道:“你之前做的好鞋子,縫補的好針線。緊密平整,現在就比我強了!有些事情果然是自有定論的,不能用年歲來看。好孩子,你等著吧,過些日子我讓你外婆看看你的針指,以後你和你外婆學,定然大有出息。”
趙鶯鶯聽的心念一動,她的針線很好,懂得許多別人不懂的繡藝。只是這些東西可不能憑空出現,要是師從外婆這樣的行家,別人說起來也就有了來源,這自然是很好的。
不過這會兒不用著急,這種事只要王氏心裡存了下來,就是早晚的了。現在還是看顧好眼前,趙鶯鶯便指著已經做好的第一批絹花道:“這一批已經做好了,娘幫幫我和大姐姐,幫咱們賣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