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錘薄,為何還要撕碎?哦……原來如此……只是撕碎後,再想做成紙狀,可就不易了啊。”
兩人一邊看,一邊低聲自語,亦或是商討著。
李文柏在一旁緊緊聽著,不由得臉色微變。這兩人,不愧是老紙匠,自己都還沒解釋,他們光是看一遍圖紙和文字詳解,便能看出其中每一道工藝的優點和缺點。
看來還是不能小看古代工匠的智慧啊。
時間慢慢過去,大概過了兩刻時間,兩人終於看完了最後一張圖紙和文字詳解,然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此時兩人臉上的表情,早已不再是最初的疑惑,而是深深的震驚。
對此,李文柏並不覺得意外。
畢竟,他們倆看到的,是後世成熟的宣紙工藝流程,雖然簡略,但也是千年積攢下來的經驗,在兩人看來,可以說是巧奪天工了。
“依照此工藝,所造之宣紙,無論是數量還是品質,都遠超當今市面上的宣紙啊。”
“大人……這……這圖紙,是您所做?”
兩人的語氣裡充滿了震驚與欽佩,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懷疑。
李文柏很敏銳地聽出了他們的懷疑,他本來就不打算把這個工藝流程歸為自己的名下,畢竟分量太重,不是他這麼一個年輕人可以擔得起的。
於是便解釋道:“這些工藝流程,是本官一年前在一個孤寡老紙匠那裡聽來的,老紙匠沒多久便去世了。本官見如此工藝後繼無人,覺得甚為可惜,便將當初所聽所聞,憑著印象,記錄在紙上。只是隔了一年了,其中難免有錯漏之處,且當初那老紙匠也曾感嘆此工藝尚有不足。故而,才將二位請來,將此工藝完善。正好本官,也要在交合縣製造這新宣紙。”
見李文柏如此說,兩個紙匠這才撫須長嘆,一邊惋惜老紙匠的去世,一邊臉上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顯然這個解釋,比起李文柏親自創出這工藝的說法,要更容易接受得多。
見兩個紙匠沒有懷疑,李文柏也暗自鬆了口氣。
他對改良宣紙的所有的印象,都已經記錄在了圖紙之上,也沒有什麼可以和兩個紙匠探討解釋的。於是便直接將圖紙交給了他們,任由他們琢磨。
而他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盡快將這套工藝流程的遺漏之處還有細節,都補上,然後盡快研究出一個可用於量産的改良宣紙製作新工藝。
眼下一切都才剛開始,李文柏估摸著,即便給了工藝圖紙、場地和銀子,等到兩個紙匠將最終量産改良宣紙的方案確定下來,怎麼也得十天半月的。所以主要重心,還是放在了開鑿端山和種植蘆葦、龍須草的事情上。
第二天一早,李二將這三日登記的僱傭名冊,交了上來。
“共有多少人報名?”李文柏問道。
“回大人,大約三千餘人。”李二回答道。
“這麼多?”這個結果讓李文柏有些驚訝,他本以為一兩千就差不多了。
李二的臉上有些激動,顯然也是被百姓們的熱情震撼到了,笑道:“這還只是縣城裡以及周邊鄉村的百姓,若大人將報名期限再寬限幾日,幾個遠的鄉村百姓問詢而至,人數只怕會更多。”
“想不到人這麼多。”
除了震驚之外,李文柏的內心還是有一些擔憂的。因為報名的人越多,就說明交合縣原本沒有收入、賦閑的百姓越多。
無論在什麼年代,都是有工作,才有飯吃。如此多的百姓沒有工作,若縣衙沒有招工,只怕過不了幾個月,交合縣內,又要多出一批餓死在路邊的災民。
想到這,李文柏那發展交合經濟的決心,更加堅定了。施五倒了,曹嚴倒了,但交合縣,依舊是那個貧困破敗的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