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還有第二個關中軍嗎?”李文柏笑笑,“只要你一句話,本官馬上命他帶人暗地裡保護你的家人,如若不然...”
話沒有說全,錢楷卻已經心領神會。
狠狠地嚥了口唾沫,錢楷閉上眼,視死如歸地說出了那個名字:
“是,施五爺...”
“很好。”李文柏大笑,“虎子,帶上兩個兄弟去錢楷家,把夫人和孩子都接過來。”
“是!”虎子領命而去。
錢楷大驚:“大人?!”
“放心吧,本官向來一諾千金。”李文柏把錢楷從地上扶起來,“施五在外面勢力太大,保護得再嚴密也難免有疏忽的時候,不如幹脆讓夫人和孩子住進縣衙,反而安全。”
“是,謝大人照顧。”錢楷苦笑,盡管知道家人一進縣衙就成了李文柏眼皮子底下的人質,但事已至此,他已經完完全全背叛了施五,還能回頭不成?
這個年紀輕輕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縣令,做起事來竟然和施五不相上下,端的是殺伐果斷。
話已說開,錢楷馬上進入了為人屬下的角色,問道:“大人是在查閱本縣賬冊?”
“正是。”李文柏也不隱瞞,“錢糧、稅賦、庫存、土地、壯丁,全都是爛賬,頭疼啊。”
錢楷久在縣衙當差,做的又是文書的活計,當然知道賬冊之亂是多麼的過分,但他一不是歷任縣令的心腹,又和施五沒什麼關系,自然也就稱不上知道多少內幕,此時李文柏說起,錢楷有心想搜刮出什麼訊息立功,卻最終發現還是無可奈何。
李文柏本也沒想著能從一個軟骨頭文書身上套出什麼話,此前也不過是為逼迫錢楷交出投名狀而已,當下安撫地笑笑,示意錢楷不必介意,便又坐下開始伏案作業。
李文柏不在意,錢楷卻不能不在意,現在他一家上下榮辱性命全都掌握在李文柏手裡,要是老拿不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哪一天新主子怪罪下來根本承擔不起啊!
錢楷站在原地絞盡腦汁,半晌,終於眼睛一亮:“有了!”
李文柏正專心核對著賬本日期,突然被打斷不耐煩地皺眉:“大驚小怪的,什麼有了?”
“大人,屬下記起來了!”錢楷獻寶似的湊上前,“就在上月,錢捕頭去城外的鄭家屯抓來一批壯丁,當時師爺急病不在,屬下便被臨時叫去充數,按錢捕頭的吩咐,沒有記在衙門的名冊上,而是記在了另一本賬冊上面。”
“哦?有此事?”李文柏感興趣地揚起眉毛,“詳細說說。”
見新主子果然感興趣,錢楷信心大振,當即一五一十地將那日的詳細情況說了一遍。
但錢楷畢竟不是施五的心腹,根本接觸不到多少核心資訊,當日也不過是協助將被徵來的男人一個一個按姓名登記在冊而已,至於為何而徵,事後又被送去了哪裡都是一概不知。
不過知道這些已經足夠驚喜了,沒想到在錢楷一個小小的文書還能供出此等情報,李文柏態度又親熱了幾分,招來李二親自囑咐要給錢楷一家安排個妥當的住處,千萬不能委屈了他們。
錢楷自然是千恩萬謝,高懸的心髒放下幾分,又主動請纓道:“大人您日理萬機,這些文書工作就交給屬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