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柏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賀青會說這樣的話。
賀青一巴掌拍在李文柏肩膀上:“小子,你平生的志向,不會就是在本將麾下做個謀臣吧?”
“謀臣?”李文柏愣住,“將軍何出此言?”
“你啊,還是不瞭解升上。”賀青語重心長,“須知當今聖上最為厭煩的就是眼高於頂,不在其位卻謀其政之人,你要不想高中進士後派到我富國將軍府當個幕僚官,就聽本將的,好好念書,一切都等秋闈之後再談!”
李文柏猶疑著點頭:“此等事,老師也好師兄也罷,都未曾與在下提起過...”
“顧文那小狐貍在想什麼本將不知道。”賀青笑著說,“但王行之不說,肯定是因為現在說了你也聽不進,還不如先放手讓你去做,等本將親自來收拾你呢!”
“且就算本將今日沒說這些話,你信不信,明日去了書院,王行之的態度肯定會判若兩人?不把你禁足在書院都是輕的!”
李文柏訝然:“老師竟是如此強硬之人嗎?”
這些日子王行之說話做事都輕言細語循循善誘的,根本看不出半點樣子啊。
賀青冷笑:“還別不信,當初顧文還是個沒長毛的小娃娃的時候,就已經被拿老小子收拾得跟個小老頭一樣,整天沒個笑臉了。”
那個整日笑笑嘻嘻沒個正形的顧敬元?
李文柏眨眨眼,腦補了一下那張臉整天跟個老夫子一樣的場景,好險沒笑出來。實在太難以想象了。
不過話說到這個地步,再往前的確也沒了李文柏一個毛小子插嘴的餘地,見賀青似乎還有事要做,李文柏幹脆地告了退。
王行之雖然好說話,但每日留下的課業量卻一點也不含糊。
除了詩賦策論,經史子集也是李文柏的短板之一,為了在會試前達到倒背如流的程度,這大半個月李文柏幾乎都沒怎麼閉眼。
那邊送走李文柏,賀青的表情瞬間沉下來,喚來門外值守的親兵下令:“去跑一趟軍營,把賀飛宇那小子拎回來!就說是本將的軍令,不從者軍法處置!”
一夜無事。
次日天色剛剛放亮,李文柏已經收拾齊整登上馬車,只等到達半山書院開始早課。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行駛到城郊,正要轉向書院的方向時猛地一頓,車夫的聲音從外間傳來:“李少爺,前面好像有人找您。”
“找我?在這裡?”李文柏疑惑地掀開車簾,一眼就看到等候在路邊,眼巴巴望向這邊的趙旭之。
李文柏看了看天色好早,於是翻身下車,徑直走到趙旭之身前:“你找我?”
說起來自從半個月前出了那檔子事之後,他已經有很久沒見到過這個二愣子了,也不知是因為自己一直都在王行之的書房開小灶,還是因為這小子在有意躲著自己。
不過見不著也無所謂,對於這種紈絝子弟,李文柏從來認為和他們不屬於同一個世界,半點沒有接觸的必要。
趙旭之死死低著頭,雙手不住地絞緊衣袍下擺,此前在李文柏面前不可一世的樣子早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