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幼子不受寵是在上層圈子中人盡皆知的事情,雍和帝也並沒感到多麼奇怪,開門見山問道:“孫平,寫信給許邁,陷害李文柏欺世盜名之人,可是你?”
孫平半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叩頭道:“回稟陛下,正是學生。”
這下,滿朝文武看孫顯午的眼神都變了。
雍和帝看著地上伏著的孫平,眼神微微眯起,“為何這麼做?可知子虛烏有陷害對朝廷有功之士,可是重罪。“
“學生知道。”孫平道,“只是李文柏此人行事張揚,明明不過是個商人之子,卻在書院如此囂張。學生犯下大錯,還請聖上責罰!”
雍和帝目光轉向孫尚書:“孫顯午,這就是你教得好兒子。”
孫顯午滿面愧疚:“臣教子無方,還請陛下責罰。”
這孫平顯然是被當做了棄子,馮濬心中一動,忽然有了另一個想法,對李文柏說道,“李文柏,你覺得應當怎麼罰他?”
李文柏莫名被叫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本能地餘光看向後面的顧文,卻見顧文頭顱微垂直視前方,半點回應的意思都沒有。
“你看他作甚?”雍和帝失笑,“又不是科考殿試,還需要求助師兄?盡管說,你差點就受了不白之冤,你說怎麼罰朕便怎麼罰!”
“陛下不可!”
“陛下!”
“陛下三思啊!”
一眾文臣嘩啦啦出列一片,都是被雍和帝的心血來潮嚇白了臉。
皇帝金口玉言,要是這小子是個不識相的愣頭青,得理不饒人,非得讓陛下重罰怎麼辦?
孫平一個無甚作用的紈絝子弟倒也罷了,孫尚書乃朝廷重臣,怎麼可以為了這麼芝麻綠豆大點事受罰?不怕群臣寒心嗎?
群情洶洶之下,李文柏福至心靈跪倒在地,感動道:“陛下大恩草民謹記在心,能自證清白已是大幸,萬不敢得寸進尺,何況大齊自有律法在此,哪輪得到草民大放厥詞?”
雍和帝略一沉吟便道:“書院本應當是清淨之處,孫平如此行事……”搖搖頭,“朕覺得,今後書院就不必去了。觸犯大齊律法,著順天府收押,按律處置,你可有不服?”
“臣慚愧,替犬子謝過聖上隆恩!”孫顯午低頭。
孫平伏首:“謝主隆恩!”
話音剛落,自有門外的金吾衛上殿將孫平帶了下去,雍和帝頓了頓,又看向孫顯午:“你身為吏部尚書,本應為百官做好榜樣,然卻教子無方險些釀成大錯,罰俸三年以儆效尤,你可服氣?”
“臣知罪。”孫顯午說,“謝陛下隆恩。”
雍和帝點頭,看著殿上抖成一團的周春等人,大手一揮:“來人,將這些刁民也一併押送順天府受審!告訴順天府尹,此等刁民決不可輕饒!”
“是!”金吾衛大喝一聲,駕著癱軟在地的三人就拖了出去。
雍和帝快刀斬亂麻將事情塵埃落定,孫顯午面上不顯山漏水,心裡卻有些凝重。
他把孫平推出來可不止是為了當作擋箭牌,原本打算藉此機會狠狠坑王敦茹一系一馬的,但沒想到雍和帝根本不給眾人說話的機會,唯一一個出頭鳥馮均剛開口就被打了下去,小事化了,似乎真的就只是他教子無方而已。
皇帝既然已經下達了處置,此事自然告一段落,雍和帝顯然還有話要說,“李文柏,朕還有話要問你。上京不過旬月,入學更是不過數日,是怎麼就惹到孫平頭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