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畫畫會逼著鹿晏晏直視痛苦，文字會騙人，它會隨著人的心不自覺的逃避傷害，而畫筆卻必須精準到每一道陰影，這會逼迫她不斷凝視那個瞬間。”
會議室忽然安靜，唐嘉人的聲音很輕，咖啡杯發出輕輕的碰撞聲響。
“你還有什麼想法？”張導試著鼓勵她說出更多自己的想法和見解。
“……其實畫畫不一定要在畫板上，我覺得工具和場地會限制她的表達……”
唐嘉人邊想邊說，還不時在劇本的空白處勾勒著塗鴉，這是她高度緊張時下意識的動作。
大家這才發現，原來唐嘉人一直是右手寫字，左手畫畫。
張導則是越聽眼睛越亮，黑框眼鏡下迸射出驚喜的眼神。
他不由再次慶幸，當初的堅持真的是無與倫比的正確決定。
這次他是挖到寶了！
圍讀會結束，張導合上劇本，手指在封面上輕輕敲了幾下，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他的目光追隨著唐嘉人的背景，她正和蘇夏、鄭嶼一起走向電梯，幾人偶爾傳來低笑聲。
“文姐，編劇到了沒？”張導突然開口，但語氣藏不住的興奮。
文姐剛掛了電話，聞言挑眉，“剛到樓下，怎麼了？”
張導沒回答，而是直接掏出手機，“老陳，你現在上來會議室，別等明天了。”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我們得改劇本。”
文姐眼睛微微睜大，“改劇本？現在？”
張導摘下眼鏡，揉了揉酸脹的鼻樑，“那個新人，她剛才說的那些細節，你聽到了嗎？”
文姐回憶了一下，“她確實對劇本有很細膩的理解，在她的年齡和閱歷來說，很難得……”
“不止。”張導搖頭，眼睛卻亮的驚人，“她看角色的方式不是演員看劇本，而是角色在透過她在說話。”
張導輕聲嘆息，“她讓鹿晏晏活了。”
文姐笑了，“張導，這姑娘什麼來頭？她不像新人，倒想是個沉浸角色多年的老派演員。”
張導笑了笑，沒說話，只是拿起手機，翻著唐嘉人的試鏡片段又看了一遍。
編劇老陳匆匆走進會議室，懷裡還抱著滾燙的膝上型電腦，“怎麼了？圍讀出問題了？”
張導卻一把拽過他，“我們得加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