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信使風塵僕僕呈上個黑色漆盒,“將軍曾吩咐,若他不幸陣亡,便將此物送回府上。”
信使指尖凍瘡滲著血,“將軍率精兵突襲敵營,不幸中了埋伏,連人帶馬墜入黑河冰窟……將士們撈了一天一夜也只找回了將軍的佩劍。”
看著信使呈上的佩劍,劍柄處還纏著浸血的白布,趙老夫人掙開眾人,踉蹌著撲向佩劍。
老夫人發瘋似的擦著劍柄處的鮮血,幹涸的眼眶滾出兩行濁淚……
掉入冰窟的趙三郎確實已經昏死過去,意識模糊之際,他見到了一身鎬素跪在禪房中哭泣的阿梨。
看著她愈發消瘦的模樣,男人情不自禁的上前,這時母親卻推門而入。
隨行的趙家僕婦帶來了毒藥,讓她以身殉節。
女子仿若凋零的花朵,眼神空洞無神,順從的接過毒酒杯。
趙三郎心急如焚,想要破門而入,卻動不了分毫,男人目眥欲裂拼命掙紮。
冰水剎那間湧入胸腹,昏迷的趙三郎忍不住嗆咳,刺骨的寒意讓他一瞬間記起,自己先前遭遇了伏擊。
夢中女子無聲落淚的悲慼深深刺痛著趙三郎,男人拼了命的奮力掙紮。
他不能死,阿梨還在等著他,他死了,阿梨怎麼辦?他要她活著。
臘月二十九,沉寂了幾日的邊關忽然騰起萬千火把,猶如蜿蜒擺尾的火龍。
“死而複生”的趙三郎,帶領五萬騎兵從後方突襲了北狄。
當東方天際漸白時,寒鐵終於抵在了敵酋咽喉處。
正月十五這日,五更梆子響徹雪夜,朱雀大街隱有馬蹄聲響起。
有那個別膽大的早起人,忍不住探頭張望,朦朧的晨光中隱約可見趙家軍的大旗。
“是,是趙將軍,趙將軍回京了!趙將軍回京了!”
“老夫人……老夫人……”小丫鬟小跑進垂花門,“將軍,將軍回來了!”
“三郎的棺槨到哪了?”趙老夫人好似老了十歲。
“不是棺槨,是三爺,奴婢見著三爺了……三爺沒死,三爺騎在馬上,從奴婢跟前走過去的……”
小丫鬟激動的一口氣說完,趙老夫人霍得站起身。
趙三郎的玄甲上還凝著冰霜,押著敵酋的馬車連續走了半個月,終於安全抵達京城。
皇帝大悅,早朝上直接宣見了趙三郎等眾將士,並當堂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