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星離沒有回話，房間的氛圍一時安靜極了，直到白娜松開手。
“雖然我一直將你當作弟弟，可如果不介意的話，”白娜慈愛地看向他，說，“我可以當你的幹媽，我也不介意多一個你這麼優秀的兒子。”
這句話徹底緩解了悲傷的氣氛，續星離忍不住笑起來，他擺擺手，說：“那還是算了吧，一一要……”
他原本想說一一要吃醋了，但很快想起來什麼，笑容一滯。
一一是白娜的兒子，現在五歲。
上一世在白娜去世後，還在上小學的一一闖進續家，將所有人痛罵了一頓，尤其是續星離。
那個失去媽媽的小男孩，紅著眼眶怒目圓瞪地看著他，說就是因為他媽媽才會死。
想到這裡，續星離心情變得沉重起來，差點喘不過氣。
白娜立刻明白他想要說什麼，但她不清楚續星離的內心，看見他僵住的笑臉還以為他是怕自己生氣，便笑起來，說：“一一很喜歡你，不會介意多一個哥哥的。”
續星離聞言愣了愣，過了許久才擠出一個微笑，佯裝打趣道：“是嗎？但我還是想當他的舅舅，降一個輩分就不好聽了。”
白娜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笑著說：“幼稚。”
眼見快到十點，白娜翻看了一下譜架上的：“那我們跟之前一樣，先來練習一下《天空之城》吧？”
聽到這句話，續星離怔愣一瞬，放在琴鍵上的手抖了抖，然後雙手耷拉下來，無力地垂在身邊。
《天空之城》，是白娜在續星離面前彈奏的第一首曲子，也是續晝教續星離彈奏的第一首曲子。
續晝擅長拉小提琴，每次練習時續星離都會跟在身邊。碰巧某天想起了這首歌，當作放鬆練習隨意拉了下，沒想到只有四歲的續星離幾乎沒有失誤地將曲子用鋼琴複刻了出來。
然後續晝就堅持讓家裡給續星離請老師學鋼琴。現在續星離面前的這架鋼琴就是十歲時，續晝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十分漂亮的白色鋼琴，將其主人都彰顯得貴氣起來。
可是坐在鋼琴旁的少年卻垂著眸，與窗外盎然的暖陽格格不入。他像一株冷色植物，在明亮的暖色畫面中，映出一種淺淺的憂鬱。
“不要這個。”他輕聲說。
“嗯？”白娜有些詫異，畢竟這首曲子是續星離之前最喜歡的，每次開始前都要彈一遍。
她像是確認答案般，問道：“不要麼？”
續星離搖撥浪鼓似的搖著頭，說：“不要，以後都不要了。”
白娜抿了抿唇，卻沒再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說了另一首曲子。
這下續星離乖乖點頭，手指重新回到琴鍵，彈出流暢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