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鶴翀站起來,站得筆挺如一棵松,近來一直盤桓在胸口的念頭終於要一吐為快。
“如果要實現這一點,得有一個前提。”
雁長老站定了,他看著於鶴翀,目光如炬。
於鶴翀說:“藩籬一天不被打破,和平就不會到來。現在有一堵牆隔著地面和地下。他們排斥、敵對是因為不瞭解,不瞭解我們是誰,我們也沒有機會使他們去了解。假如我們坦誠以待,告訴他們地球真正的歷史,告訴他們在宇宙的範圍內,我們同為人族,並無本質的不同。假以時日,便可以達到和平共處,共同繁榮。”
“你是說讓低維人類和高維孤星人無國界接觸?”雁長老反問。
於鶴翀點頭。雁的目光掃過眾人。
在場沒有人表示驚訝,應該已經達成了共識。
“不不不,這個提議太大膽了。長老院不可能透過。”雁長老連連擺手。
“阿鶴。”他去拉於鶴翀的手,像一位父親在開導自己的兒子,現在換他懇求於鶴翀。
“阿鶴,事情沒有你想得這麼簡單。烏長老第一個會反對。混居之後,孤星人基因的純淨性會被打破。還有鵬長老,他向來是保守派。就算我和鸞同意。還有孤鳶長老。他……才是最終的決策者……”
事到如今,雁長老也知道瞞不下去了,只得將孤鳶長老是艦長的身份和盤托出。
“所以,一直以來,我們的議會制只是個幌子?真正的決策者只有孤鳶一個?”凰咬著牙說出了這個令他驚愕的真相。
雁嘆息:“這一切說來話長。”
“最初逃離母星的艦隊只是一支拓荒艦,在宇宙中找尋適宜我們居住的星球。艦上根本沒有一萬人,只有一部分艦員和自願來到星際工作的平民。大概……不到一千人吧。我們……一直和母星保持著聯絡,直到小行星爆炸的衝擊波隔了一百光年的距離震顫著星艦,我們才知道母星隕落了。我們也沒有了退路,只能從探險變成了求生。在一百年後,燃料即將耗盡的時刻,僥倖在地球降落。從某種意義上說,艦長掌握著這艘星艦的生死。在那時,就已經確立了集權制度。在登陸地球之後,我們也延續了這種制度,它令我們的祖先高效的開展興建家園的工作。又耗費了近乎一代人的努力,才開拓出一個孤星世界,也就是如今的香巴拉。”
“可是我們在軍事學院學到的那些歷史……”凰像被抽了魂似的晃了一下,他雙手撐在桌上支撐著不要倒下。
於鶴翀似乎沒有特別驚訝,他只淡淡地看著燭火,問:“為什麼要騙我們?”
“因為種族的榮譽。這段狼狽不堪的歷史已沒有人再願意提起。為了社會的穩固,為了先輩的努力,為了種族的延續……”
雁也是從年輕時走來,當他成為智慧者的繼承人之後,前一任的思想就會被注入他的記憶中,他至今仍能回想起得知真相時的震撼。
可是,這又是他能選擇的嗎?
“叔伯,欺騙我們的不僅僅歷史。”於鶴翀望著通往樓上的階梯,他給今晚的戲劇性還要再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還有我們的靈魂。我們是感性的人族,不是沒有感情的理性怪物。我們其實都渴望——愛,對不對?我們怕自己身上的感情,誤以為那是軟弱,其實我們可以像人類一樣自由的因為愛而結合組建真正的家庭,而不是等著基因研究院來分配一個孩子,對不對?!”
雁驚懼地退後一步。
他知道於鶴翀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修行者了。他也知道覺醒很快會像荼毒傳遍整個孤星世界。
他驚懼地看著每一雙眼睛,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喜歡他走的時候留下了鑰匙請大家收藏:()他走的時候留下了鑰匙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