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斕今日,就成了這個別人。
而衛皇後也犧牲了一個炮灰,那個良媛錢氏。
蕭貴妃被她誇得一笑,“本宮初次見你,待你可沒有好臉色,你不記恨嗎?”
“風斕看人好與不好,不是看臉色的。”
有些人笑臉相迎,心中藏奸。
有些人面色如冰,心中卻是一團熱火。
嚴格來說,蕭貴妃和晉王都是這樣的人,不真正親近,很難看到他們的好。
旁人都說,蕭貴妃妖嬈狐媚,對上諂媚,對下刻薄。
其實蕭貴妃只是直言敢說,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卻被人冤枉為刻薄。
反而是賢妃……
明知衛皇後是有意設計她,賢妃還是暗施巧計替衛皇後開脫,把罪過甩到宮女身上。
不僅如此,最後還出來裝個好人,讓宮女們感念她的賢德。
這幅做派,不像是平西侯府的表小姐,倒像是一脈相承的嫡出——
和汪若霏,一模一樣。
蕭貴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本宮在閨中就是這個性子,也知道外人常說是刻薄,就叫他們說去好了。只要聖上不信,本宮便知足了。”
瞧聖上對她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定然是不信的。
“聖上待貴妃娘娘十年恩寵如一日,又怎會偏信旁人?”
蕭貴妃明媚的面容忽然黯淡了下來,她一手託著自己面頰,身子朝著長椅後頭靠去。
“以色侍他人,能得幾時好……”
——
沈風斕離開的時候,蕭貴妃仍然坐在長椅之上,眺望四周碧水天青。
她說景緻太好,難得一見,還想再看看。
沈風斕也不多話,只是行禮告辭之後,遠遠地又回頭看一眼。
蕭貴妃一身嬌美的水紅,長長的廣袖垂在身側,身姿纖纖,舒展地坐在長椅上。
遠遠看去,猶如滿懷愁緒的少女,含情脈脈。
一汪春心,一片愁思。
沈風斕忽覺得有些傷感。
如蕭貴妃今時今日的地位,怕是天下女子不羨豔衛皇後,都要羨豔她。
高貴如她,亦有憂愁。
那句以色事他人從她口中道出之時,沈風斕清清楚楚地在她眼中看到,一種與她面貌不相符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