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顧宇彬’的那個人呢?”
“……被趕出去之後,他去哪兒了?”
天空中懸著的厚重雲層遮蔽了大半的陽光,於是刺骨的冷空氣便更加猖獗,從鼻腔一路竄到身體內部,幾乎要將人整個都麻痺住。
南晴的腳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鉛,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只知道從公交車下來時,上面的時間顯示是一點五十五分。
中午的時候,從城內到城外的這條必經之路上有一輛油罐車倒了,大火霎時燒了起來,將這段路嚴嚴實實地封鎖了。雖然並沒有什麼人傷亡,但對路況産生了極大的影響。前後的車都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漸漸就堵得不可開交。
南晴從電玩城出來時已經十二點多了,比預計的出發時間晚了快兩個小時,本就十分著急,偏偏又發生了這樣的事,硬生生地被困在了公交車上。
沒有手機,聯系不了喻逐雲,只能眼看著時間越來越遲。
等前方的大部分火焰殘骸都被收拾幹淨,行人被準許透過時,南晴幾乎立刻就跟車上的大部分人一塊下來,各自匆忙地趕往原本的目的地。
到南憶灣的這條路本來就很長。
南晴的步子從頭到尾都沒停下來過,可好像怎麼走也走不到頭。
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滾,經過眉弓,將纖長濃黑的睫毛擰濕成一縷縷,浸得人眼皮發澀。
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明明答應好會按時到的,可卻招呼不打一聲地遲到了這麼久——甚至可以說,錯過,爽約。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是一定會生氣的。
這再正常不過了。
十二月的宜城,從城內至城外的大橋上。烏發雪膚的柔軟少年揹著一個笨重的黑色書包,孤零零地往前走。
很快,就有輛電動車駛過。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騎著車,眼神卻止不住地在少年的身上停留了,猛地按下了剎車。
“小弟弟,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靠得近了,南晴的容貌更讓人驚豔,彷彿從童話故事書裡走出來的病弱小王子。圓眼長睫,濕漉漉的,臉蛋嫩得能掐出水。
他眼下那枚漂亮的紅色淚痣前世並沒有,是重生回來之後的這段時間才出現的,更是在無知無覺中引人注目。
很純,很乖。卻總能讓人覺得心癢。
那男人眯了眯眼睛,笑著問:“要不要叔叔送你一路啊?”
“……”
這條大橋平常都有很多人,但今天或許是因為堵車,人流量小了許多。
南晴不自覺地往另一邊靠了靠,輕輕搖了搖頭,安靜地繼續往前走。
“你別害怕嘛,叔叔不是壞人的,”男人騎著電瓶車,卻保持著跟南晴同樣的速率,“你一個人走要走到什麼時候?來,叔叔幫你拿包,你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