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件事,他不知該怎麼和喻逐雲說。
這段時間喻逐雲反複發燒感染,他給喻逐雲發過去的簡訊,幾乎沒有回複。
喻逐雲的右耳傷得很重,這種程度的傷,宜城醫院已經沒有辦法為他修補。他只能去首都,醫療條件最好的地方,碰碰運氣。
南晴知道他必須走,而且一定要盡快走。傷病,向來是越早介入治療效果越好。
四號那天,江熹告訴南晴,喻逐雲沒再發燒。
南晴去了醫院。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青年。
喻逐雲因疲憊和脫水而格外憔悴,左耳的聽力也受到了影響,助聽器放在桌上,沒有再戴。
這一世,上一世,南晴都從未見過喻逐雲這個樣子。
他心中酸軟無力,卻沒再哭。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和喻逐雲分手。
喻逐雲去首都治耳朵,就算要花很久很長的時間,再也不能回宜城,也沒關系,無所謂。他過幾個月就可以拿到首大的錄取通知書,喻逐雲回不來沒關系,他會自己去首都。
他們會像之前承諾的那樣,越來越好。
九月中旬,喻逐雲從宜城轉院,乘上了回首都的火車。
學校那裡,江熹代監護人幫他辦了轉學的手續。這個訊息,一出學校內眾人嘩然,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麼喻逐雲在自己被所有人指指點點的時候沒離開,卻在大家都漸漸喜歡上他的時候走了。
跟喻逐雲關系比較近的陳明瑞也驚了。他甚至都沒有去火車站送喻逐雲,只趁週末那天去找了南晴。
“喻哥怎麼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回首都?你應該還有一年才會去首都大學吧,他怎麼會一個人走呢?”
南晴很淺地笑了下。
其實喻逐雲離開那天,被喻爺爺安排的人直接帶走了,而且他的身體也根本不允許他去送。
“他只是必須先過去,不是一個人走。”
陳明瑞怔了怔,聯系起最近的傳聞,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學校門口的那兩個瘋子不見了,聽說他們不知為何和學校內的某個學生纏鬥,被保安抓住,扭送了警察局。地上散落一堆沾血的建築垃圾。
“喻哥他……”陳明瑞有點說不出話,眼圈有點紅,“其實,人真的很好。如果換成是那些之前罵他的人,跟他有一樣的遭遇,說不定比他的脾氣要壞多了。”
“他其實一直都挺在乎自己的‘缺陷’,但是他從來沒跟任何人講過。包括之前那次,他因為耳朵的原因……真的很討厭小提琴,連我都以為是他把你的東西踩壞了。”
“可他沒有。”
他不僅沒有,還用了一整個上午,跑遍整個宜城,為南晴買來了一把最好的小提琴。
自然而然地被許多人誤解,卻什麼辯解的話也沒為自己說。
南晴忽然怔住,猛地抓住了陳明瑞:“你剛剛說什麼?”
陳明瑞第一次見南晴露出這般失態的模樣,有些嚇住,謹慎地重複道:“可他沒有踩壞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