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助聽器尚未配好,左耳至今還只能聽見朦朧的潮聲。然而陳明瑞剛剛說的這些話,他卻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陳明瑞摁滅了煙,做好他生氣的心理準備。
喻逐雲最後只是說:“你不懂。”
陳明瑞說的這些話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想過。
但他只要一想到南晴,連心都在發顫作癢,都快忘了自己到底姓甚名誰。
以為南晴和顧嘉禾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渾渾噩噩,恨不得殺了全世界。
然而最後卻像狗一樣搖著尾巴,不要自尊,舔著臉去給他和小女朋友保駕護航。又不知廉恥地跑到他家樓下,想逼他和女朋友分手。
他以為這就是自己能做出的,最不要臉的事。
可他還是太低估了自己。在急診室那晚,他與南晴緊緊挨在同一張病床上,忍受著身後尖刺猛紮般地銳痛,心髒卻興奮地發抖。
他發現自己真的就那麼賤。
他可以當南晴的信徒,也可以當南晴的狗。
“難也要追,再難也要。”
太陽高高懸掛在天上,憑什麼不獨屬於他一人?
他嫉妒又憤恨。
所以被烈焰灼傷也好,像誇父一樣渴死在半路也好。
他一定要追。
“我走了。”
喻逐雲沒有抽煙,因為他並不煩躁,十分清醒。
他拎著書轉身離開,很平靜地想。
即使追到死。
忽如一夜春風來。枝條瘋長,滿校煥然一新,到處都是翠綠的顏色,天氣暖和了起來。
眾人在網上瘋傳著的各種八卦被老師領導們強勢地摁了下去,不允許再拿到明面上說。春遊殘留的喜悅和興奮也被即將到來的月考徹底沖散,校園內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然而是人就有好奇心,尤其是在訊息閉塞的情況下。
南晴回到學校,周岸康幾人立刻就圍了上來,問他和喻逐雲的情況怎麼樣。
他簡單地說完,四周便掀起了一波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