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禾沉默了。
四周安靜下來,靜得落針可聞。
南晴的心中泛起一陣淺淡的苦澀。
顧嘉禾和顧宇彬是同一個母親生出來的,而他之於顧嘉禾,只是擁有一個“哥哥”名頭的陌生人。
她當時不知原委,所以才站在他這裡替他說話。
他們到底才是一家人。
他低聲說:“抱歉,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我……”
顧嘉禾卻突然開口:“哥哥。”
初見時,她躲在顧梅芳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如同小王子一般的南晴,一個字也沒敢說;比她僅僅只大了一個月的男孩卻彎起眼睛,溫溫柔柔地喊她妹妹。
她看起來冷淡,鮮少會稱呼繼兄哥哥,其實只是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也知道顧宇彬的性格。而且不管怎麼說,那件事都是他的錯,”顧嘉禾垂下眼,“我只想說,我和媽永遠都是你的家人。我們都不希望你受傷。”
南晴有些眼熱。
南濤成常年不在宜城,他就是家裡唯一的外人。他曾也想過,對嘉禾和梅芳兩人揭穿顧宇彬到底有沒有意義,此時此刻才終於找到了答案。
“沒關系的。喻逐雲是我的朋友。我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傷害我。”
顧嘉禾沉默了幾秒,一臉認真:“我依然對他保持懷疑態度,但我願意尊重你的決定。”
南晴抿唇笑了笑:“謝謝。”
他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又說:“也謝謝你上次放在我桌上的東西。你買了很多,錢還夠用嗎?”
誰料顧嘉禾有些茫然:“什麼東西?”
器材室外傳來一陣踢踢踏踏的聲響,嚴肅認真的教導主任不停地在禮堂內穿梭。
在路過這裡時,他探頭進來看了一眼,輕輕嘖了一聲:“那兩個混小子跑哪裡去了。”
南晴的心卻忽然跳了起來。顧嘉禾不知道?
那那些消炎藥和退燒藥是誰為他準備的?
想起那個遠遠站在二樓露臺上、用小石子輕輕叩擊他窗臺的少年,他有些懊惱。
答案明明呼之欲出。
他竟視而不見!
南晴匆忙地跑出器材室,又推開了禮堂的大門,直愣愣地闖進了那一片空蕩蕩的紫藤花廊道。
今夜月色如水,風卻凜冽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