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助理小餘之前給喻氤削過橙子,見到她開朗地叫人:“喻老師好啊。”
喻氤對他笑笑:“打擾。”
“您客氣。”男孩給她和秋秋拿了兩瓶水,回駕駛室去了。
房車應該是聞勉自己的,最高配置,會客廳比喻氤那輛租的大了一倍不止,寬敞得令人拘謹——至少秋秋在那可以坐下五六個人的單側沙發上就坐得很是拘謹。
聞勉看她大氣不敢出的樣子,似笑非笑地問:“我會吃人嗎?”
秋秋:“!!”
向喻氤投來求助的目光。
喻氤:“……”
別看她啊,她也沒遇到過這陣仗。
他輕笑一聲,“逗你們的。”
“回去還要開一會兒,放鬆點。”
他換了自己的衣服,臉上帶著婁澤的妝,膚色比本人深了一號,化妝師精巧的幾筆改變了他的眼型,整體看上去粗糲了許多。
聞勉察覺到身上的視線,挑了挑眉:“怎麼了?”
這個動作讓他看上去更銳利了。
喻氤盯著他的眼睛,“您這幅扮相很像《湄公河哭聲》裡的小野。”
那是聞勉十六歲時參演的一部緝毒片,他在裡面演一個無父無母,被犯罪集團養大的寮國少年,打架粗暴狠戾,但心存一絲底線。
聞勉扭頭瞥一眼車上的化妝鏡,有些意外,“你還看過這部戲。”
《湄公河哭聲》是他二十歲前的最後一部戲,後來電影因為涉及宗教和毒品犯罪,尺度太大,剪掉了整整三十分鐘,導致公映版劇情脫節,口碑和票房都沒賺回來,是他參演的作品裡成績最差的一部。
“第一次跟您合作,怕拖後腿,就把您和孟導的作品都找來看了一遍,那部片子剪得不好,小野的線卻是完整的,您在沒有幾句臺詞的情況下,讓小野的每一次出場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知道是您來演婁澤時,我腦中的這個人物就是以小野為基形建造的,對我幫助很大。”
聞勉眼梢微動,發現喻氤說到他演的角色時,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在此之前她漂亮歸漂亮,總歸明珠蒙塵,就是笑著眼裡也沒有光。
這類眼神他並不陌生,幾乎在每個影迷身上都能見到,但他不認為喻氤是他的粉絲。
聞勉凝著她,倏地一笑,“其實算上20年的獻禮片,《鐵鏽》應該是我們第二次合作。”
喻氤愣住,旁聽的秋秋驚嘆出聲:“您居然知道喻氤姐在《百年征途》裡出演過?”
聞勉沒接話,笑著垂下眼,擰開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喻氤明白過來,孟豎和陳生尚且要對她做背調,聞勉作為男主演自然也要查一查未來的搭檔,所以聞勉也是看過她的履歷了。
她微微低頭,誠實道:“我在《百裡征途》裡演的是一個名字都沒有的小角色,怎麼能算跟您合作過。不過,您的現場我一次都沒落下。”
“哦?是嗎?”聞勉有些興致的樣子。
喻氤點頭,無意識地捏著手裡的礦泉水瓶,聞勉被塑膠的聲響牽動,垂眼在她修剪圓潤的指尖輕掃過。
“我在拍完客串之後,和副導演商量,可不可以自掏食宿留在現場觀摩,您在那部戲裡的每一場,我都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