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解圍,就是這麼謝我的?”
他本就比她高一大截,肩寬身長,擋在面前像一座山,喻氤的呼吸和理智都只能勉強維持運作,難得憋出一股氣,委屈反駁:“我又沒求你幫我,你不把我支開,我可以繼續看你演下去,反正又不是我吃虧。”
聞勉挑了挑眉,目光有些許微妙,大約他也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明目張膽的品鑒。
見他不說話,喻氤頓時找到了底氣,說話硬氣腰板也直了,“就許你看我,我不許我看看你?我露的比你還多呢,我都沒讓你出去。”
“怎麼,沒話說了?”
聞勉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避開這個無理取鬧的話題,回身上車,“我看到你在現場睡覺了,上來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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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前,婁澤把媽媽和繼父留下來的房子賣了,一次性還清了繼父殺人的民事賠償,剩下的錢除去還給莫警官的房租,除去他和李金銀讀完高中的學費,僅夠他們兩個月的生活費。
李金銀素未謀面的外公外婆雖然不想認她,但還是按照法律要求每月寄來一筆最低生活費,婁澤沒動這筆錢,而是重新找了份零工。
閑暇時他就去木材廠收工人用剩下的邊角料,自己打了一套桌櫃,又和李金銀上二手傢俱城裡淘了些幹淨漂亮的小玩意兒,冷冰冰的租房慢慢變得像一個家。
新學期,李金銀班上從省重點中學轉來一個轉學生,叫蔣夢,坐在李金銀前桌,人很漂亮健談。
“我爸爸在宜海包了個廠房,他不捨得我寄宿,加上我姑母在這裡教高三的重點班,我就跟著轉過來了。”
下課後班上的男女生總喜歡圍住她的課桌,聽她說她爸爸的生意、她家在省城裡的大房子,又或是大城市的時髦見聞,有時也引來外班的人,就為了看一眼這個新級花長什麼樣子。
自從她來了之後,李金銀下課就不愛坐在座位上了,鬧鬧哄哄,有時還會擠到她的課桌,不得不到走廊站著看書。
不過很快情況又出現了變化。
早在抓獲傳銷集團時警方就給學校發了通知,要求校方配合壓住訊息,然而開學第二週,犯罪頭目的孩子在宜海高中上學的傳聞還是不脛而走。
班裡的同學朝夕相處,沒幾日便順著蛛絲馬跡盤出了嫌疑人——老師們最喜歡的三好學生,物理課代表李金銀同學。
這叫好些男孩不能接受,要知道雖然物理課代表總是文文靜靜細聲細語的,但誰沒在夢裡和她拉過小手?偶爾課外活動穿條小白裙,能叫這些小子們躁動好幾天。
女生們討論歸討論,卻也不敢拿到明面上來。
李金銀能感受到同學和老師的態度變化,但她不在乎,唯一煩惱的事就是前桌泛濫的爛好心,大約是聽了些有的沒的覺得她身世可憐,蔣夢開始頻頻示好,甚至向老師申請和李金銀結為互助小組——她幫李金銀補英語,李金銀幫她提升理科。
一連數天,她就像是打定主意要和李金銀成為朋友一樣,去哪都要拉著李金銀,李金銀煩不勝煩,終於挑了一個週五晚自習結束讓婁澤來高二樓接她放學。
初中時他們經常一起上下學,但婁澤家裡出事後要打工,加上三天兩頭都被人找茬打架,漸漸成了常人眼中的問題少年,於是上了高中婁澤就要求李金銀在學校裝作不認識他。
誠然,現在沒什麼必要了,她的名聲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
婁澤出現在重點班外這一訊息像熱鍋裡投入一塊石頭,讓整個高二沸騰起來。
拜打架所賜,他的臉常常被貼在校門口的通報欄上,少年的骨相在年歲裡趨於鋒利,冷峻的眼神以及眼尾指節長的細疤使他身上有種同齡毛頭小子們沒有的氣質,既拒人千裡又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