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不大,聞勉坐在茶席前,孟豎和譚嘉群坐在沙發上,只剩下聞勉身旁的一個單人軟凳,喻氤坐過去,假裝沒看見聞勉含著笑意的目光,她可是還記得早上他故意使壞的事。
聞勉熱臉貼了冷屁股,也不惱,泰然自若的收回視線,倒掉桌上的醒茶水,往蓋碗裡定點注水,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論儀態可以直接照搬到古裝劇裡。
喻氤偷偷瞧著,不禁回憶,聞勉有接過這類戲嗎?好像沒有,但他要是演的話,估計又要收割掉萬千少女心了。
譚嘉群把玩著茶瓷,“春風祥玉的釉裡紅,有價無市,就這麼帶出來拍戲也不怕碎了,你還真是金口——會享受啊。”
“器皿就是拿來用的,碎了還能再燒,總不能耽誤喝茶。”聞勉一派雲淡風輕。
今日他煮的是細葉皇後困鹿山,比起太平猴魁更細膩香甜,把譚嘉群是喝滿意了,再三囑咐聞勉去香港的話一定要尋他一道飲茶。
茶湯過至第二道,幾人的話頭才轉向其他,孟豎說:“我聽陳生說萬聞有意進駐影視市場?”
萬聞集團如今已經不止是國內地産的龍頭,還在金融、跨境貿易、電子科技,旅遊酒店等多個領域佔據極大份額,麾下涉獵産業頗多,現在還想進軍文化産業,在影視投資市場試試水。
聞勉見怪不怪,陳生自然有他的訊息渠道,“是有這個打算,聞瀝到年紀了,家裡想讓他出來歷練歷練。”
他簡單一句話孟豎就聽明白怎麼回事,譏諷:“外界都傳聞誠良不如你爺爺有商業頭腦,我看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你這個三叔不光要用你這些年在圈裡的人脈開路,還想要你給他帶兒子。”
聞勉斂著唇角笑了笑,沒做辯解,這幅油鹽不進的態度令孟豎看了就氣悶,“你父母在世時聞誠良敢把算盤打到你的頭上?你們這一家子沒幾個省心的。”
提到父母,聞勉神色明顯淡下來。
作為外人的譚嘉群和喻氤換了個眼神,都不太想探聽聞家的密辛,正思索要是聞勉發難該如何是好,卻沒想聞勉壓根沒接孟豎的話,突然轉頭,對一心埋頭喝茶的喻氤道:“這茶性寒,別喝這麼多。”
喻氤驚訝地抬眼,這話題怎麼岔到她這兒來了?
旋即意識到聞勉這是不想駁孟豎的面子,在委婉地提醒孟豎他不想聊這個話題,喻氤老實地放下茶杯,“好的,我不喝了。”
孟豎跟他相識多年,一眼看出他在轉移視線,卻也拿他沒法,不悅地就此作罷。
聞勉至此也被敗了興致,看看時間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和喻氤先去做梳化,”
又對譚嘉群笑笑:“這釉裡紅你要是喜歡,等開窯時我叫人再給你訂一套。”
譚嘉群哪兒敢接啊,當即推拒:“這麼精細的瓷器,你送了我也捨不得用,你真有心就送我些好葉得了,就像喻氤昨晚送我那殺青畫像,還能放家裡當裝飾。”
聞勉薄唇微勾,和他握了個手,“好,不送了,有機會再合作。”
喻氤也跟著站起來和譚嘉群握手,約定宣發期再見。
出了屋,喻氤跟上聞勉,看著他摁下去一樓的電梯,“真去梳化?”
“你還有別的事?”聞勉挑眉。
喻氤趕緊搖頭,“沒有沒有。”
她因為在孟豎屋裡聽了不該聽的,一時有些訕訕,不敢跟聞勉搭話,倒是聞勉先打破沉默:“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喻氤瞥他神色,老實說:“我以為你心情不好。”
聞勉淡淡笑了笑,“我和孟豎認識十多年,瞭解彼此的底線,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起爭執。”
喻氤也發現了,按年齡,孟豎算他父親輩,兩人的相處模式卻更像是忘年交。
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