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饒是以阮慈的閱歷經驗,她也很難對這句話表達過多評價。罕見空白了好幾秒後,她才點點頭,幹巴巴地說道:“那麼,祝你們兩位婚姻幸福。”
最好幸福到能再保證幾十年的和平,拖到她任期結束再說別的。
晏秋回以微笑。
如此,屬於晏秋人類身份上的一切社會連結都有了完美的接手物件,從管理局相關一切、再到她的私人交際部分,都會有人替她清理的幹幹淨淨。
阮慈遞來一張全新銀行卡,上面留著一筆足夠她富裕過完後半生的財富——這當然也是一種隱藏的監控手段,只要晏秋還在以人類的身份進行社會活動,只要她動了這筆錢,阮慈就能確定她的實際動向。
一點可以理解的小心思,無傷大雅。
如此,她已經解決了一切後顧之憂,可以心無旁騖的回家準備和丈夫解釋清楚,她放下了那些平日裡令她喘不上氣的東西,自小到大箍在她靈魂上的枷鎖一個跟著一個的碎開,彷彿就在這一瞬間,沒有什麼比回家更重要了。
她仁至義盡了。
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哪怕到了這一步,她也在尋找最好最穩妥的一條路。
車子一路上開的風馳電掣,回家時那條熟悉的走廊生出一點細微的扭曲,但這點程度的異常落在如今的晏秋眼裡已經完全不成問題。她踩上扭曲滑動的臺階,原本攀附在她身上的異常匍匐在那扇熟悉的家門旁邊,把這裡包裹成了一處巢xue的血肉入口。
晏秋毫無防備的推門而入。
“暮川!我……”女人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輕快愉悅,只可惜,那樣甜蜜歡喜的上揚尾音,在她看清家裡畫面的第一時間,戛然而止。
家裡的林暮川動作僵住了。
祂抖抖手,然後發現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兒,又下意識的想要擦掉身上黏糊糊亂七八糟的東西,發現自己本來就是個黏糊糊亂七八糟的樣子。
最後祂放棄思考,擰著身子想要去安慰自己從興高采烈漸漸變成了面無表情的老婆——
“……”
晏秋深吸一口氣,居然還記得先把門關上再說。
關上門,她坐在玄關處,很絕望、很痛苦、很不想承認現實地,把臉埋在了掌心裡。
“老婆……”林暮川原本的委屈憤怒焦躁不滿此時悉數化成了濃厚沉重的心虛感,祂窸窸窣窣地從四面八方蠕動著靠近,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你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啊……”
“……停。”
晏秋雙手捂臉,無比虛弱的、也無比痛苦的表示:“你先不要說話。”
她喃喃道。
“……我現在有點分不清是哪一塊的你在說話,讓我先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