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姿勢已經讓睡夢中的晏秋生出幾分不適的扭動,她的呼吸節奏有些變化,只差一點就要從夢中驚醒,這條蜷縮在床腳的狗才剛剛被允許登堂入室,還沒來得及生出恃寵而驕的底氣,更不想被她拎著後領從被子裡面拽出來,只能剋制著手臂的力度,耐心匍匐在被褥之下,等待著她的呼吸重歸平穩。
被褥的料子輕柔蓬鬆,充斥著熟悉溫暖的香氣,林暮川的臉埋在對方溫軟豐腴的小腹上,這下,他終於被妻子的氣息和溫度完整的淹沒,他蜷縮起自己的身體,直至胸腔開始逐漸生出悶痛,是彷彿回歸羊水包裹般溫暖幸福的窒息。
……
很滿足,但又有些不夠滿足。
被褥之下,那張俊美端正的臉是憋悶和生理性興奮帶來的病態潮紅,他睜著眼睛,開始思考接下來自己能做的事情。
清晨六點,慢慢松開禁錮妻子的手臂,從床榻一角爬下來,並未驚醒沉睡的晏秋。
他的生物鐘很穩定,每天六點起來,洗漱,晨跑,整理房間,七點左右開始準備早餐,同時也是在等候半個小時之後的妻子起床——十五分鐘,這是之前的夫妻兩人早上僅有的見面時間——而且只是見面,不是相處。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沒有習慣林暮川的存在。她的臥室內有成套的洗手間,出門的時候已經是衣衫齊整洗漱完畢,餘下的十五分鐘更多的是她留給“丈夫”的日常,拿出換洗的衣物,吃掉準備好的早餐,說幾句閑聊,然後她就會出門上班。
某種意義上,這種規律,似乎也是她為自己規定的一種“工作”,擁有一位賢惠的丈夫,扮演一位溫柔的妻子,在早上上班之前維持十五分鐘的普通日常,以此來掩飾她那早已異化崩潰的常識認知。
早上六點五十五,晏秋的房間裡出現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聽見臥室的門推開的聲音,林暮川停下在料理臺前的一切動作,垂眸調整表情時,也發現了自己因過度興奮而有些痙攣的手掌。
他按下餐刀,手指壓在刀柄上,用力到泛白。
晏秋站在臥室門口,仍穿著昨晚的那身睡衣,頭發睡得淩亂蓬鬆,她的眼神看起來還沒能從睏倦中掙紮出來,慢吞吞地走到冰箱旁邊,打著哈欠準備去拿昨天做好冰鎮的涼茶。
林暮川靜靜看著,幾乎能聽見自己心髒融化的聲音。
在妻子拉開冰箱門的前一秒,另一隻骨節寬大的手掌按住她的動作,並順勢往她手裡塞了一杯溫度適宜的溫水。
“早上好。”他低頭親了親妻子的額頭,用了不少力氣才能剋制自己不去把親吻印滿她的臉頰,嘴唇的溫度很高,晏秋眨了眨眼,慢慢反應了幾秒。
“……嗯。”
她的生理機能似乎還沒有完全恢複,低著頭茫茫然地回應了一個短促的單音,在原地停頓了一會後,然後才慢吞吞地轉身走向了洗手間。
喝完的水杯被隨手放在旁邊,林暮川拿過杯子,目光習慣性黏在晏秋的背上,看見她有些侷促的抓了抓頭發,發絲之間露出的耳廓也不知何時泛起了淺淺的紅。
“……”
哎呀。
那一瞬間,男人牙根處生理性的麻癢褪去了。
他想要微笑,想要跟上去,想要和昨晚一樣把她嵌進自己的手臂之間去親吻她的肩膀……但林暮川最後還是努力剋制著收回了視線,重新開始處理手邊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