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個子,壓低聲音說道:“不想我死的話,你們都別說話,要是韓伯伯知道我混進來,按照軍法是要斬我的!”
李文軒不知道軍法是怎麼規定的,但想起前一夜韓世忠綁了嶽盈,此時說不定斬了嶽盈也是有可能的,至於王副將則是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帶著幾分哀求的語氣說道:“嶽大小姐,這可玩笑不得,你快些回去罷!”
嶽盈不搭理他,遞給了李文軒一件宋軍普通士兵穿的衣衫。
李文軒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嶽盈說道:“你想去毀掉金人的陣眼,那你就得進入那九面小旗的本陣,可你現在這一身衣服,只要一路面,這三百多人裡面就是你最紮眼了,到時候金人萬箭齊發,怕是多半全是沖著你,你還能上前半步嗎?”
李文軒覺得嶽盈說的確實有道理,當即將那衣服披在了身上,跟著也說道:“盈盈,你快些回去,這……你在我身邊,只會叫我分心啊!”
嶽盈說道:“我不用你操心,你們去突入敵陣,人馬只有這麼多,硬拼是不成的,最好就是求快,以快取勝,可是你們帶這麼多的長兵刃做什麼,還有那些鎧甲,全都是束手束腳的礙事東西,叫我看還是全丟下吧,只帶上短刀弓箭盾牌足矣!”
王副將聽罷連連點頭,說道:“嶽姑娘當真是將門之後,說的句句在理,末將佩服!”隨後喊道:“眾將士聽令,去下身上鎧甲,丟下長兵刃,每人隨身只帶斷刀弓箭與盾牌!沖鋒之時盡量避免與金兵交手,只等看到我與李少俠沖到金熱龍旗之下,再行廝殺,我們的第一要務,不求殺多少金人,只求可以毀掉金人龍旗陣眼!”
眾士兵齊聲應道:“明白!”跟著按照王副將的吩咐,去掉了不必要的裝備。
李文軒還要勸嶽盈回去,嶽盈卻搶先說道:“你若是戰死在外面,我便配你死在沙場上,你若是黯然無恙,我就伴你回城,你若是將我丟下,我就自刎死在你前面!”
嶽盈說的斬釘截鐵!聽得李文軒眼眶竟是都濕了,王副將在一旁本來也是想要勸告幾句的,可看嶽盈講話都已經如此說了,也只得閉口,不過卻是暗中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護著嶽盈才是。
“咚!咚!咚!”
城樓上三聲鼓響,城門緩緩開啟,這三百人便緩緩而出,先是在城牆下列陣,成品字形,王副將在最前頭,李文軒緊隨其後,嶽盈則也距離李文軒十分靠近。
“啪!”城樓上一聲炮響,這三百人同時催動坐騎,當即就向前奔了過去,不過此時並非沖刺,卻像是輕馬踏春,三百人走的不緊不慢,直到距離金人的九龍天罡陣還有將近三百步的時候,只聽到“砰!”城樓上傳來驚雷般的一聲轟鳴,三百人同時狂揮馬鞭,胯下坐騎猛的向前飛奔。
九龍天罡陣的正中陣首端是黑旗,李文軒遠遠的瞧見,那黑漆的執掌之人是龍槍,不過李文軒看到了龍槍,龍潛卻沒認出李文軒來,因為李文軒穿著一般士兵的衣衫,看著並不顯眼,並且他也當李文軒昨天已經被燒死,就算是看見,八成也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龍槍見來兵靠近了,一不射箭抵禦,二不列陣迎敵,卻是將黑旗左右一揮,自陣形當中立即給李文軒等人讓出了一個三丈多寬的通路,兩側的金兵紛紛用盾牌護住,身子,避免宋兵在進陣勢的時候,趁機左右沖殺,等到這三百人全數進入,龍槍跟著再次一揮龍旗,之前宋兵經過的那個缺口當即複原,再也沒有半點縫隙,同時自左右分別湧上許多弓箭手,叫李文軒等人只能前進,若是想要原路退卻,便會有無數羽箭相迎。
李文軒等人按照原定計劃,直直向前面的紅色龍旗處沖了過去,可那紅色龍旗的本陣卻是迅速往後撤去,幾乎是這邊進一步,那邊就退一步,竟是追不上,而到了後來,那紅色龍旗更是在陣中隱去不見,而在李文軒面前出現的則是那白旗的本陣!
這般情況是之前始料未及的,李文軒與王副將都是一怔,同時在思量著是應當繞過白色龍旗繼續追那紅色龍旗,還是直接先去打這白色的龍旗。
眼看兩人的坐騎都慢了下來,顯然是在猶豫,嶽盈快馬加鞭上前,說道:“金人這陣法虛虛實實,你們若是這般想來想去,怕是咱們一面龍旗都拔不掉,就葬身在這裡了!”
李文軒與王副將都覺得嶽盈說的在理,王副將更是大加感慨自己堂堂一名將軍,卻是不及一個女娃家的見地。當即喝令這三百輕騎向這正前方的白色龍旗沖去。
三百人馬向前行走不過三十多步,忽然前面白色龍旗周圍轉動計程車兵忽然跟之前黑色龍旗的金兵一般,向兩旁撤開,似乎是要讓這上百人長驅直入。
宋軍人馬徑直進去,可那王副將當即叫道:“不好,小心絆馬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