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一聲,又一聲。
像是一顆顆石子砸在湖面上,在明燭心底蕩起千層浪,她不斷咬著唇,淡色的唇瓣被她咬得紅潤。
她仰著腦袋,看著認真專注,把嫁妝往她床頭牆上釘的男人,覺得委屈極了,控訴道:“陸焯峰你憑什麼啊?這是我家,這是我房間,你都沒問過我就這麼釘上去……”
“這幅真的很醜,什麼野草,什麼山峰,都很醜。”她急了,去扯他的褲管,“你快住手。”
陸焯峰頓了一下,彎腰,又拿了一顆釘子,側臉對著她,輪廓英俊好看。起身,釘子敲得更狠,他不用無痕釘,全部用長釘,直接打進牆裡,聲音很大。
明燭懷疑,他要把她家的牆都給拆了。
“你回來也不聯系我,如果不是……”她頓了頓,如果不是唐馨的表妹,她都不知道他回來了,既然能出現在別人的朋友圈,為什麼不能給她打電話,哪怕一個簡訊,一個電話,她也不會把嫁妝賣了。
“你從進門開始就一句話沒對我說,一回來就對我冷暴力,我要……”她話說到一半,想想不對,他們也沒真正在一起,算不上分手。
陸焯峰終於停了一下。
冷暴力?
他深吸了口氣,繼續釘。
幾分鐘後,陸焯峰把最後一顆釘子打進牆裡,那幅嫁妝被他牢牢釘在牆上,確定以明燭一己之力,絕對不可能拿下來後,轉身,扔掉工具。
砰——
鐵錘掉進工具箱,發出聲巨響。
明燭嚇了一跳,陸焯峰利落地下床,臉色沉得可怕,看著面前的姑娘,冷聲問:
“把嫁妝賣了,當我死了嗎?”
明燭心頭一跳,唇微張,半個字也說不出。
陸焯峰逼近,明燭下意識往後退,直到把她逼得貼上衣櫃門,退無可退。
他垂眼看她,低聲:“嗯?真當我死了是不是?”
明燭咬著唇,對上他漆黑的眼,想起上次他說的,除非他死,否則那幅嫁妝就該是他的,就算他死,也要燒到他墳頭上。
明明是個軍人,偏偏這麼霸道強硬。
她低下頭,“我沒有。”
陸焯峰看著眼前的姑娘,深吸了口氣,“沒有的話,那怎麼會在我手上?”
明燭別過臉,脾氣也硬,“我不知道買家是你,知道的話,我肯定不賣。”
陸焯峰:“……”
半響,他氣笑了,抬手在她腦袋上搓了一把,解解氣,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掰回來,太高,迫使她對上他的視線,“喜歡野草,野草是我,山峰也是我,還說跟我無關?就這麼賣了,你真捨得?”
當年十八歲的明燭,藉著一根野草跟他表白過了,“我喜歡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