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二,建明帝山陵崩。
宣政殿裡一片安靜。
秦煐坐在禦階上,整個人怔怔的。
群臣們誰都不敢說話。彼此看了半天,大家的眼神漸漸都集中在了站在最前頭的沈信言身上。
廉綰看著眾人用力使過來的眼色,猶豫片刻,悄悄上前半步,拽了拽沈信言的袖子。
沈信言只得長嘆一聲,領著頭兒跪倒在地:“太子殿下,節哀啊……”
“老師,你說,怎麼會,忽然之間,就只剩我一個人了……”秦煐臉上一片茫然,淚水卻大顆大顆地往下落,接著便是往後一倒,暈了過去。
殿內一片聲地“請太醫”。
沈濯得了訊息,也愣住了。好一會兒,才跳起來,三把兩把將頭上的步搖絹花都拔了下來,又急著吩咐:“快,快,白色的!白色的衣服!”
匆匆換了衣服,趕到宣政殿偏殿時,秦煐正在床上呆坐。
“淨之!”秦煐終於放聲大哭了出來。
旁邊廉綰、陳國公等人這才鬆了口氣:“好了,好了,終於哭出來了。哭出來就好了。”沈信言狀若無聞,一字不發。
梅、崔兩位署令擦擦額頭的汗,對視一眼,意味深長:這位淨之小姐,可真是秦家人的救星呵……
……
……
一夕之間,舉國縞素。
九月初六,秦煐登基為帝,封沈濯為後,魚妃為太後,四、五兩位皇子分別為趙王和魏王。其餘建明帝的妃嬪都升了一格,移居興慶宮。
第二年,也就是改元後的寧豐元年,三月初八,吏部侍郎宋望之請旨採選。
沈信言告病。
陳國公告病。
廉綰莫名其妙,問秦煐如何沈家的人都病了?
秦煐哼他:“皇後也告病了,讓朕晚上愛睡哪兒睡哪兒去。”
轉頭看著宋望之,含蓄地笑:“宋侍郎大約忘了,前次周氏叛亂,您是知情不報的那一家。先帝原本念您辛苦了一輩子,所以此事裝聾作啞。朕也打算著,什麼時候您自己想通了能急流勇退自請辭去。誰知道您這臉皮還真厚。
“朕記得你家那還在孝中的小女兒一直惦記周家小郎來著,不如配個陰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