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靜姝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吉家老太太卻笑著極口稱贊:“這才是正理。我們都是百姓,仗著太子雞犬昇天,才有了這個身份。太子太子妃是親人,錯了罷了。可若是日後在旁人跟前鬧了笑話,豈不是給太子抹黑?正要耿姑姑這等深諳宮中禮儀的教導教導規矩才好。您這位女官貴姓?”
竇媽媽自從吉家老太太說了第一句話,就仔細看了她兩眼,聞言笑著欠身:“不敢當。小姓竇,乃是太子妃的陪嫁,如今是東宮的司饌。”見兩個人有些茫然,又笑著解釋:“東宮三司,司閨、司則、司饌,俱是從六品。如今司閨一職空缺,耿姑姑乃是司則,本官是司饌。”
吉家老太太明白了過來,滿面堆笑:“敢情如今東宮除了太子妃和耿姑姑,就竇司饌是最大的了!”
竇媽媽笑一笑,指著前頭一處小巧精緻的宮室道:“這就是柳林軒了。往回走不遠就是太子妃的春安殿。從側門出去往東,再往北,就是花園。”
佟靜姝掂掇著位置,輕輕撇了撇嘴:“那太子表哥處置朝政的麗正殿,必是要往南去許多路才到了。”
竇媽媽似笑非笑地看著佟靜姝,調侃道:“太子殿下才剛開始學著問事聽政,天下處置朝政的可就只有陛下一人。佟大小姐果然是不懂的。等回了府,還是求著你那好舅舅給你找個識禮的人教導一下子吧?
“不然,就這一句話,就算禦史臺不忍心彈劾太子,只怕也不會放過吉正卿。治家不嚴四個字,他算是跑不掉的,三個月半年的罰俸也就罷了,只怕日後成了把柄,時時被人提起,那可就頭疼咯。”
吉家老太太無視佟靜姝的泫然欲滴,跟著便笑嘆道:“就是不知道啊!這話該怎麼說,路該怎麼走,眼睛該往哪兒看,我們是真不懂。竇司饌,不然請您幫著我們跟太子妃說一聲,讓我們在東宮住一程子,請個懂行的,好好教導教導我們,可好啊?”
這順杆子爬的本事真是一等一!
難怪能養出先吉妃娘娘、吉正卿和佟家大太太那樣出色的兒女呢!
竇媽媽收了戲謔之心,認真地回答:“此事本官自然會回稟太子妃。老夫人和大小姐且請稍歇片刻。唐嬤嬤、秋桂,好生帶人伺候著。”
說完,屈膝施禮退下。
吉家老太太笑著連連欠身,等她走了,才讓佟靜姝攙扶了,挑剔地打量著眼前的宮室,緩緩邁步進去。
看著背影和走路的姿勢,倒還真頗似那富貴人家的老安人。
竇媽媽回到春安殿,一一稟明,最後嘆息道:“這老夫人若不是偏心到了爪哇國,先吉妃必定不會是那樣不了了之的結果。”
“果真只是偏心,卻並不昏聵的話,倒是好辦了。佟靜姝那等人,只要蠢事辦得足夠出格,這位老夫人自然會棄了她……”沈濯低頭翻著淨瓶拿回來的東市的賬簿,心不在焉。
外頭小郭子開心的聲音亮亮地響了起來:“太子殿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