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那間牢房,沈恭吃了藥,正在昏昏沉沉地睡著。
沈濯站在牢門前,看了他一會兒。
沈恭比分家時,顯得蒼老多了。頭發的花白程度已經直追沈恆,比先黑瘦了不少的臉上,皺紋深刻。
雙手有些髒,尤其是指縫裡。手背上也開始生出了幾點老年斑。
他蜷縮在尚算齊整幹淨的深灰色床鋪上,顯然是因發燒覺得冷,身上搭著的夾被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去了一半。
——想必很多年前,他還沒有巴結上陳國公的時候,就是這樣生活的吧?
一念及此,沈濯剛剛浮現到臉上的一絲不忍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眼狼也是人的本性種類之一。
低下頭看看食盒。
沈濯連做樣子都懶得,直接把那碗粥端出來,站在牢門前,一口一口地自己都喝了。
嗯,還溫著,正好。
睡夢裡的沈恭聞到了黃米粥的清香,肚子裡咕嚕一聲,鼻子一動醒轉了過來。強睜開眼睛,卻只看見沈濯把粥碗放回食盒的動作,頓時氣炸了:“沈濯!那你祖母親手熬的粥!”
“祖父大人保重。孫女告退。”沈濯眉目清冷,連屈個膝都懶得,轉身離開。
沈恭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踉蹌著奔過去緊緊扒著牢門:“沈濯!那是你祖母給我熬的!我聞出來了!我吃過!那是我的!你憑什麼不給我吃!?”
淨瓶回頭厭棄地看了看狀似瘋癲的沈恭,低聲咕噥:“就為了口吃的就能這樣?這可真是……”
忽然想起她家淨之小姐的吃貨體質……
呃,也算是親祖孫了。
牢頭看著又是在一刻鐘內就出來的沈濯,挑了挑眉。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還有一袋金豆子……
“祖父病著,可能脾氣不大好,您多包涵。我先走了。”沈濯客氣地笑笑,斂衽為禮,告辭。
淨瓶跟著行禮,轉身利落離去。
咦?竟然什麼都沒有!?
牢頭撓了撓鬢角,心裡有些糾結。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竟然什麼表示都沒有的,在牢裡的那個家人,應該受些苦才對。
不過,那沈恭已經被大夫宣佈得少吃些好的了……
不能打,罵不過,還真沒什麼辦法收拾那老癩蛤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