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最近在做些什麼?”建明帝忽然沒頭沒腦地問。
太子如今天天按部就班、乖巧安生地跟著建明帝聽政,他還能做什麼?做竺相給他備下的各種各樣功課唄!
綠春低下了頭,輕聲答道:“仍舊如常。”
“既沒有荒淫無道,也不曾奢侈無度,假作讀書習武,其實就是天天發呆?”建明帝已經失望到了麻木的地步。
綠春心裡斟酌了許久,勸了一句:“陛下春秋正盛,太子若能一心守成,是好事。”
“前唐太宗說過,創業不易,守業更難。你指望這樣平庸淺薄的人能替列祖列宗和朕,守住這天下江山麼?”建明帝的表情漸漸冷厲了起來。
這個時刻,建明帝不再是一位慈父,而是一位君主。天下太平,大秦萬年,黎民百姓,江山永固。這才是他挑選儲君真正的條件。
太子,擔不起。
綠春縮著脖子,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口氣,他是替那個慈父嘆的。
建明帝心裡很舒服,終於拿定了主意:“走吧,跟朕走走。”
他去了集賢殿。
因為正在為西北大戰殫精竭慮調撥糧草的沈信言,是他那心愛的三兒子的老師、岳父,以及,他為下一朝準備的宰相。
只是,怎麼把沈信言高高興興推出來的這個岳父頭銜再還給他,還要費一番力氣。
集賢殿近在眼前。
建明帝站住了腳,偏頭問道:“大理寺那邊怎樣了?淨之有沒有什麼動作?”
“不知道怎麼回事,淨之小姐對這件事不聞不問的。如今只是一門心思地欺負章氏女和佟家呢!”綠春聳了聳肩,看看四周,悄聲笑道:“淨之小姐快把佟家擠死了,都是因為那個章氏女……”
低低地把事情說了個齊頭。
建明帝把這件事在心裡慢慢地轉了一圈,卻搖了搖頭:“這件案子十分明白,劍指信言。淨之跟她爹爹的感情一向親厚,怎麼可能不管這個案子?雖然朕還想不明白她在布一個什麼樣的局,但她一定是在救沈家。”
話頭一頓,輕輕皺起了眉:“茹惠有孕,淨之去探,蒹葭入宮,林嬤嬤就來告知了朕……”
低頭想一想,對綠春道:“給邱虎一家子送些賞賜去,然後再給茹惠預備著挑些東西,太醫一確診,就給她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