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使君,請您把仍舊在押的寂了師父和那個小和尚都提出來,跟百泉大師對質一下。今日咱們就能把河州案結了。也好專心辦正事兒。總在這麼個破案子上大家疑神疑鬼的,煩死了。”
沈濯的臉上是天真小女兒的簡單明快——或者叫自以為是。
林皓峰失笑,不可置信地轉向彭、曲二人:“二位伯爺,這無數條人命案,就這樣兒戲麼?”
彭、曲二人自是裝聾作啞。
沈濯卻冷笑著反唇相譏:“翼王遇刺多大的事情,在您林使君跟前,不也往靈巖寺和不知道在天外哪裡的山匪身上一套,兒戲著就報給陛下了麼?”
林皓峰的臉色終於變了,哼了一聲,甩袖道:“便如你所願!”
喝命:“提寂了、德正!”
“哦,那個小和尚法號叫德正。”沈濯自言自語,聲音卻不小。再次引來林皓峰側目。
河州府正堂。
一場莫名其妙的提審正在進行中。
德正痴傻了一般地呆呆望著緩緩走來的百泉。
百泉則感激得沖著德正合十,深深躬身行禮。
寂了看著百泉和德正無言的交流,臉色漸漸發灰。
“我見方丈煮茶的手法極為熟悉,不由想到了京城中的幾位大德高僧,就隨口贊了一句:極似故舊手段……後來就被蒙汗藥麻翻了……”
“……雲聲跟我說了很久的事情,被拷問的,被刑求的,提到了一個羅鍋胖子和一個幹枯瘦小的人。哦,那個羅鍋胖子就是被德正小師父殺死的那個……”
“我沒有!是你殺的!”
“不得喧嘩!”
“那羅鍋胖子跟德正小師父曾經爭執。德正小師父一念仁慈,說要放了我。羅鍋胖子不肯,還說若是我活著,那死的就是滿寺的僧眾、方丈和使君,還有遠在京城的主人……”
“你,你信口雌黃!他何時提到過使君?他也沒說主人就在京城!”
“住口!!!!”
“……德正師弟,他說完了那些話,你不是還說,請他留我性命,哪怕是像雲聲那樣,被使君的這位僕下,也削成人彘就好?”
“你血口噴人!我沒有,我沒有說!嗚嗚嗚!我沒有出賣大家!我沒有!”
寂了看著崩潰大哭的德正,萬念俱灰,口宣佛號:“阿彌陀佛……”
沈濯託著腮,看都不看堂下,只管看著鐵青了臉面的林皓峰,嘖嘖搖頭:“我咋都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容易。”
百泉雙手合十,愁眉苦臉:“罪過,罪過……”
林皓峰冷冷地看向沈濯:“就憑這樣的孤證?”
“夠冷靜!”沈濯佩服地沖著他伸出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