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粲予的手一顫。
放下水壺,隗粲予正色看向沈濯:“小姐,現在退出,來得及。”
“我自然是來得及的。尤其又不在京城,趁著大戰一走了之。可是,我爹爹呢?”沈濯反問。
“……小姐,我沒說讓你玩失蹤!”隗粲予安慰自己別生氣,說正事:“我說得就是沈侍郎。陛下信任沈侍郎,所以,沈侍郎不用站隊,只要跟著陛下就好。三爺這邊,現在這樣子,已經做得足夠多了。
“至於以後,當今陛下那個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江山落入傻子之手。所以,沈侍郎只要順水推舟看著就好。”
沈濯看了他一眼,不做聲。
以一般情形來說,隗粲予說的沒錯。
可是沈濯的夢裡還有無數的意外,無數的坑。
那些殘破帶血的盔甲,那個曾經在登基大典上殺死秦煐的靈魂,還有東倒西歪的酒盞,拿著刀的父親……
就算是往最小裡說,還有原主在那一世究竟是否真的瘋了……
還有周熒……
沈濯深深吸了一口氣。
退一萬步說,就算自己肯退,對方呢?
逆水行舟啊……
如今這條大船上的人太多了。
侍郎府那一大家子就不說了,西北的施彌,京城的邱虎一家、陳國公一家、清江侯一家、歐陽一家,甚至還有他們自己的親朋故舊……
不進則退。
退無可退。
沈濯輕輕地閉上了眼。
“河州那邊傳來訊息,秦三爺從進了河州就開始被不停地襲擊。短短十天,已經打退了或大或小的攻擊,七次。”隗粲予顯然是覺得沈濯根本沒有認清奪嫡一事的殘酷。
七次!
沈濯猛地睜開眼,雙拳緊握:“傷亡如何?”
隗粲予冷冷地看向手中的茶碗:“三爺很,聰明。傷亡的都是跟當地借來的兵將。他的人、北渚先生的人和江離,三五個人輕傷而已。”
“訊息進京了麼?”沈濯瞬間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