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以為事情成了,樂呵呵地就要把聘禮放下。
沈信昭卻起身屈膝行禮:“罷了,這裡不讓呆了,我搬家吧。”
媒人大訝。
寧可搬家也不肯嫁給酒樓的掌櫃?
“門當戶對的事兒,你個外來的寡婦娘子,你怎得這樣擰呢?”
沈信昭嘆了口氣,不答,將那媒人推出了門。
第二天,點心鋪子沒開張。門口卻貼出去了兌店的告示。
巧的是,這鄰居大娘裡頭,有一位的丈夫恰是府衙裡管著平準市署,也就是管著這些商鋪的胥吏,人人都喚他張阿伯。
他娘子聽說了這件事,氣憤憤地回來告訴張阿伯:“……這真是欺人太甚!”
張阿伯想了想,嘆道:“那富貴酒樓的掌櫃田富貴,當年是前頭那位洮州刺史的小舅子的人,跋扈慣了。其實若是沈家嫂子願意,去衙門裡頭說道兩句,我們出個面,那田富貴也就老實了。只是這沈家嫂子似是個極省事的人,就怕不肯去衙門……”
張大娘聽了這話,眼睛一亮,忙去找沈信昭,把丈夫的話都說了,攛掇她:“我陪著你去衙門!”
沈信昭連連搖頭,死活不肯去,寧可搬家避禍。
事情傳到了田富貴耳朵裡,他那妾室轉起了心思,私下裡蠱惑他:“哪有走南闖北還怕官府的人呢?怕不是在外鄉犯了事了吧?她手裡那些點心方子……”
田富貴貪念一起就摁不住了。
當天夜裡,江南點心鋪被撬了門,賊被抓住了,卻道:“東家說東家娘子鬧脾氣不肯定成親的日子……”
眾人面面相覷。
這個話,沈信昭若是點了頭,就不算遭賊,若是沈信昭不認,那就必要見官。
田富貴去了沈信昭家裡,力圖彬彬有禮:“我誠心迎娶,娘子就應了吧。”
沈信昭默然,起身去敲隔壁門:“請大娘陪我去見張阿伯,我得報官了。”
她竟然敢見官?
田富貴嚇了一跳。
到了府衙,因事情極小,張阿伯先帶著沈信昭和田富貴去見了推官。
推官聽見竟還有入室竊盜,又是意圖逼婚,登時怒了:“這樣猖狂!使君新上任就先治了惡霸,怎麼還有人敢捋虎須?待我稟報使君。”
沈信昭急忙攔道:“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小婦人寡居,須得躲是非。這等事,實在不欲張揚。讓他賠了我鋪子錢,從此不再相擾,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