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幾乎是立即開口截斷他:“陛下有一位雙生兄長,你知道麼?”
秦煐一愣,皺起眉來,竭力回憶,半天,才吃力地回答:“好似,好似在哪裡聽說過,忘了……”
“你這個呆子!”沈濯噗嗤一笑,“我還是孟夫人告訴的呢!你怎麼可以不知道?你在京時到底是有多粗疏!”
秦煐被她這漫山遍野春花開一樣的笑容晃花了眼,愣了一會兒,才不自然地扭開臉,深呼吸兩次,恢複了平靜。
沈濯將湛心大師的身份告訴他:“……那次你從大慈恩寺出來捱揍,其實是因為你見了他。”
“難怪,他一直說不甘心……還說他老母在堂而不能膝前盡孝……”秦煐想起那日與湛心的交談,似有所悟。
“但,不應該是他。”
秦煐繼續梳理著事情:“皇祖父的後宮,不可能是他算計的。他那麼年輕,還沒有根基的時候就被關起來了……就算是皇祖母……但皇祖母不會算計父皇的後宮……何況,若皇祖父那時是皇祖母出手,那父皇後宮有了異常,皇祖母又怎麼會沒有察覺?這件事這樣蹊蹺奇怪地一以貫之,那必是一個人做的……”
沈濯靜靜地聽著他說。
這就是皇宮。
這就是那座可怕的孤獨的城。
少年的側顏像神仙一樣好看。
濃漆如墨的劍眉,熠熠發光的眼睛,挺直的鼻樑,曲線分明的唇角。
從額頭到下巴的那一道道梁,山一樣起伏,英俊到這個時代最出色的畫筆都未必能描摹到準確傳神。
少年還很善良。
已經很睿智。
很沉穩。
很好。
可也已經有了野心。
他要搶那把椅子。
不然,他不會提出要去瓜州坐鎮。
他既要保家衛國,又要兵權威望——他想要那把椅子。
沈濯垂下了眼簾。
可我,還沒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