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觀音庵其實不那麼愜意了。
尼師們的錢還不太夠挖池蓄水、亭臺曲橋,所以只能在背陰處搭了長長的草亭給眾香客納涼。
只是這庵裡的人的確不太多。
沈濯坐在草亭裡取笑迎客的延寶師太:“師太倒是別出心裁。將草亭連成迴廊,從庵堂這邊走到另一邊。夏天沒了太陽曬,冬天不怕雨雪,又省錢又方便。”
延寶見著沈濯永遠都是眉開眼笑地好說話:“沈小姐賞我們幾個錢,我管保把這草亭修成木亭。便有大雨大雪的,也不用擔心它會倒會漏了!”
北渚先生和隗粲予都失聲笑了出來。
沈濯便瞪他們倆:“我們延寶師太憑本事討香油錢,有什麼好笑的?這是跟我說話才這般不遮掩藏掖。換個人,庵裡菩薩的金身都塑玩了也想不清楚是為什麼要捐錢!”
孟夫人輕笑著,輕輕地拍她一下:“佛門聖地,你也不怕造口業!”
又請北渚先生和隗粲予:“後山有清淨地方,折桂亭那邊人少,你們去轉轉。我和淨之先去上炷香。”
她覺得自己等人來得大約有些早。
但是沈濯卻早已接到了國槐的暗示,輕輕點頭,笑對北渚和隗粲予道:“我們女客們都喜歡在這樣涼快的地方,男客卻多是在前頭大殿或者後山離女客遠些的地方,為的是守禮。先生們自便罷。想必過不了多久,人就該多起來了。”
北渚和隗粲予會意,一齊轉身往大門處而去:“我們從最外頭開始看罷。”
孟夫人又驚又喜,看向沈濯,目光詢問。
沈濯微微頷首,起身攜了她的手:“我們去觀音堂。”
她和臨波就約在觀音堂。
果然,到了觀音堂,臨波已經一襲白衣飄搖站在院中。
孟夫人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異樣,忙上前去,緊張地問她:“怎麼了?讓你要侍衛的,你要了沒有?”
臨波臉色蒼白,先將已經冰涼的手挽住了孟夫人,又沖著沈濯示意不用行禮,方低聲道:“沒事。只是嚇了一跳。”
沈濯面色一冷:“果然有人想堵你?”
“是。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人。”臨波猶豫了一下,“我看著不像是各府的侍衛,倒像是山賊之流。我們只是抵擋了一下,他們就撤走了。我們立即便轉了向,來了這邊。”
“山賊?”沈濯益發冷笑起來,“那可真是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