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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信言打發走了宋府的人,轉頭看向興致勃勃的女兒,笑了笑:“你小姑父是個極明白的人,穩重自若,堅韌不拔。你小姑姑是你祖母教出來的,又怎會差到哪裡去?他們夫妻齊心,才有今天的日子。又怎麼會為了那樣一個人,就分崩離析?你擔心得沒道理。”
即便被教訓了,沈濯仍舊很高興,贊嘆裡雜著濃濃的羨慕:“多好啊。雖說看著進士丈夫,世家妻子,可其實是貧賤夫妻。卻能舉案齊眉、相濡以沫,彼此信任託付到這等地步。大姑父和大姑姑的感情也好。她們倆真有福氣。”
又笑著恭維父親:“爹爹,我聽說這兩位姑父雖然是祖母提議的,卻是您拿的最終的主意?您眼光真好!”
沈信言含笑點頭,伸手摸摸伏在自己身邊說笑的女兒的額頭,躊躇了一會兒,才道:“雖然你不願意跟翼王有牽扯,但是你要聽為父這樣一句話。”
沈濯眨了眨眼。
嗯,只要我自己堅持。
你說你的,我幹我的。
“嗯,爹爹你說。”
“宗室上下,所有的人都算上,翼王是最善良單純的。你可以不嫁他,也可以不喜歡他。但是,不要害他。若他出去這一趟,真的能有長進,為父,可是真的要保他去坐那把椅子的。”
沈信言聲音仍舊溫和,內容卻石破天驚!
沈濯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果然如此。
又是如此。
自己費盡心機,哪怕並不討厭秦煐,也斬釘截鐵地不肯嫁給他,不就是為了讓家裡不要蹚這趟渾水!
“爹爹,你還記得我那個夢麼?”沈濯的臉色也嚴肅起來,“我夢到秦煐沒做成皇帝,而是被人殺了。”
沈信言有些好笑地看著她,見她不悅,又忙換了正經顏色,卻仍然堅持說道:
“微微,你那只是個夢。而大秦現在,別無選擇。
“不選他,選誰呢?驕奢短視的太子?還是陰詭無德的衛王?還是那兩位尚在牙牙學語的小殿下?
“只有翼王了。只有他,還有打磨出來的希望。
“為父也許可以選擇退卻不管。但大秦,真的沒有其他選擇。”
看著女兒還欲分辯,沈信言溫和地說了最後一句話:“戎狄四面,虎視眈眈;覆巢之下,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