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夫人高一聲低一聲,激動得幾乎就要當著丈夫的面兒摔東西了。
宋相苦惱不已:“你能不能小聲些?”
“我自己家裡,我想說甚麼就說甚麼!”卞夫人梗著脖子嚷嚷。
沈信言病倒了,但他那奏章卻送到了建明帝手裡,還得了極高的贊賞。
可偏偏建明帝將那奏章自己悄悄地收了起來,不獨自己,便是中書門下各級官員,都沒能一窺虛實。
而且,那奏章中所寫之事,分明與大通錢莊的生財之道有關。
究竟是什麼,自己等人猜了這許久了,也沒猜到。
而且,全京城的人都被陛下心血來潮的這門賜婚吸引了目光去,似是全都忘了還有沈信言的奏章這回事。
就連衛王和太子,聽見賜婚的旨意後都沒有半個字再提及。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陛下的障眼法?
宋相冒著風險召集了一眾自己心腹人等緊急商議。
正是不得頭緒時,卻被卞夫人因這樣異想天開、雞毛蒜皮的事情叫到了後宅,還鬧得這樣沸反盈天!
若是讓前頭的學生們聽見了……
宋相忍著不耐煩,安撫道:“我前面還有大事,忙完了回來細細說給你緣故。你先別生氣了,養養神。”
卞夫人卻不肯,固執地非要現在就知道:“你先告訴了我。不然我肯定要氣病了。”
屋裡的人聽到這裡就知道下頭的景兒大家不宜了,一低頭全都出去了。
宋相扯不開抱著自己的腰各種撒嬌的卞夫人,嘆口氣,摁著性子,低聲道:“沈信言昏迷不醒,所以昨兒就沒提此事。誰知今天陛下搶了先去。這種事,為夫的總不能去跟皇上說,我們家閨女更好,你換換?”
卞夫人打去了妄想,卻還不高興著,哼道:“原本就是我冰兒更好。”
宋相低聲將沈濯的經商天分說給她聽,又道:“究竟是被信言寵壞了,不是個能安分在家的。不娶回來也好。”
卞夫人卻又被這話勾起了心思,挑眉道:“那樣的,皇上覺得好,皇後和魚昭容能樂意?尤其是皇後娘娘,她才不願意這樣一個會掙錢的丫頭嫁給三殿下呢!你再想想法子啊!”
說著,又伸手去拽宋相的鬍子:“夫君!”
宋相額上的青筋幾乎要跳起來,只得敷衍她:“好,我知道了。”
忙從臥房出來時,心裡卻老大不以為然:連太後的名義都用上了,甚至自家都陪綁得了賞賜,沈家這門賜婚必是板上釘釘——皇上這是鐵了心不讓沈信言反悔啊。
回頭看一眼內院的門,宋相頭一回生出了一絲後悔:興許,當初應該挑個小門戶的姑娘續弦就好了,至少聽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