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粲予不敢頂撞他,在屋裡急得團團亂轉。一時溜到屋外去,一跺腳:“先生若是逼迫我,我就去跟二小姐說,我陪著她逃婚去!”
說完就跑了。
北渚先生氣得跺腳,恨罵不絕:“不識好歹的東西!”
……
……
秦煐的婚事這樣突兀地被解決,不獨沈家,便是滿後宮,都覺得措手不及。
魚昭容先是驚喜,接著就忙把建明帝請了來嬌嗔個不停:“陛下連半點預兆都不給臣妾知道的!這讓臣妾怎麼跟臨波交代?”
建明帝呵呵大笑,索性命人把臨波叫了來,當面親自給她交代:
“……誰知那沈二就有那個膽子邁進了朕的紫宸殿!朕在禦階之上,禦案之後,她離得遠,看不見,不慌,也就罷了。可是滿朝的文武鬧鬧嚷嚷的,太子衛王也出言質問,她竟一些兒都不慌。這女孩子,太難得了。
“若是個安福那樣的傻大膽兒也就罷了,偏偏說話極有條理。宋望之又怎麼樣?她父親的老師,當朝的宰相。被宋老頭兒責備了,她竟也能綿裡藏針地反擊,偏說出的話還讓人挑不出什麼大不是來。唉,朕實在是捨不得這樣的好孩子落在旁人家裡。
“——你們是沒看見!那一個個的,都臉皮不要地想要搶這孩子回家當兒媳孫媳呢!哼!朕倒要看看,誰有朕的手快!”
又繪聲繪色地給已經呆滯的臨波和魚昭容講最後的景兒:
“……沈二多聰明啊,一聽朕說話就知道朕想幹嘛。從進殿就沒好好地給朕行禮的丫頭,那時候撲通就跪了,五體投地跟朕苦求。
“她沒明說,朕就當不懂。悄悄讓綠春拿了空白的旨意,朕一聲兒不吭地親手把旨意寫好,然後親自拿著玉璽往上一蓋!哈哈!
“朕給自己兒子娶媳婦,中書省的左相,門下的侍中,都就在跟前兒站著,哪一個敢說一個不字?
“然後朕就讓綠春當庭宣旨。沈二癱在地上半天沒吭聲。朕就惡聲惡氣地嗯了一聲兒,問殿中侍禦史,抗旨是個什麼罪名。
“那丫頭得有多怕死啊!當時就哭喪著臉舉手謝恩,把聖旨要過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建明帝雙手插腰仰天大笑,得意洋洋地,好似是剛把東南西北的蠻夷部落都掃蕩了一遍似的。
臨波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父皇,沈二連進紫宸殿都不怕,您就不怕她逃婚啊?沈侍郎昏迷不醒。他們家可沒人能攔得住她。”
建明帝大驚:“你說什麼?你說她還真敢抗旨不成?”
魚昭容輕捏粉拳,在他肩上一捶:“膽大包天的小丫頭,又滿腦袋的奇思妙想,她才算不知道什麼叫出格兒呢!”
建明帝揚眉,哼了一聲:“她試試!”
到了這天下午,宮裡以太後的名義,忽然賞出來幾樣東西。
賞了清江侯家羅夫人兩匹貢緞,陳國公家晏老夫人一柄紅木柺杖,吏部尚書家卞夫人一支玉如意。
而水部郎中歐陽堤一直忘了去催的自家夫人的誥命也麻溜地賜了下來:正五品郡君。
沈濯聽說了,抱著剛收拾好的細軟包袱,嗷地一嗓子重新倒在了床上,大哭起來:“威脅我!威脅我!威脅我!拿著這麼多人威脅我!”
臨波則撫著額頭苦笑不已:“這事兒,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