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在船上了,彭絀一時嫌帶的人太多,行程拖慢了;一時又怨風向不對,害船速太慢;一時又嘀嘀咕咕還不如走陸路。
彭吉自來與父親出行沒見他這樣急躁過,不由拉了秦煐探問:“這次除了巡邊,可還有其他的差事?”
秦煐聳肩攤手:“不知道。”
彭吉這半個多月被這三個字噎過不知道多少回了,倒也慣了。偏頭看著自家父親一臉的苦大仇深,自己且一邊轉著手裡的摺扇一邊思索。
秦煐的目光被他耍扇子的手吸引,跟著上下翻飛地轉了幾圈,抬頭看向彭吉:“安貞哥,你是不是練過峨眉刺啊判官筆啊之類的東西?”
彭吉手裡的扇子險些拿不穩,大愕:“你怎知道?!”
秦煐指指他的手:“安貞哥一耍扇子就停不下來,看著特別靈活。安貞哥,你跟誰學的?能外傳麼?教教我吧?”
呃?
“這可不行。這手絕活兒是我爹豁了好大的面子,還欠下一個整人情,人家才教了我一個月。這個可真不能教給旁人。”彭吉拒絕得理直氣壯。
秦煐卻似很滿意他的態度,看看沒人注意到自己二人,湊過去,悄悄跟他打聽:“安貞哥,京裡的貴家公子都定親早,我怎麼沒聽說你訂過親啊?”
說到這個彭吉眉飛色舞:“我娘是個奇人。她老人家說了,由著我。尋不到合心意的姑娘,索性晚些娶親。我爹娶我娘時就快三十歲了。滿京城數數,那個從小什麼都不知道就定親的,未必過得有多好。可是男子年長一些的,娶親時都穩當了許多,如今家中都琴瑟和諧。多好!”
秦煐哦了一聲,努力地想了半天,方撓頭道:“我怎麼不知道除了你爹,還有誰家是晚娶親的?”
彭吉一巴掌拍在他肩背上:“你才多大?那些舊事你能知道多少?樂春伯曲好歌,當年號稱天下陣法第一的曲伯爺。那個更傳奇,死活不要高門世家小姐,打仗路上救了一個酒家賣唱的琵琶女,寶貝得幾乎跟先帝翻臉。如今還在京外飄著,聽說日子過得逍遙無比。”
秦煐聽天書一樣,笑著問彭吉:“那安貞哥,你娘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你呢?跟你娘一樣麼?”
彭吉歪著頭看他,眨眨眼,仔細想了想,道:“我們一家子都算是聰明人,所以,我娶妻的條件就是:不能笨。”
不能笨?
這一條很合適啊。
秦煐若有所思。
船頭忽然有人高聲喊:“是信鴿!不要射箭,穩舵!”
信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