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四房過繼了,名正言順成了叔祖的嗣子,那就成了別支另戶,哪裡就如舊般好控制了?更何況,誰又能保證四房不會反過手來壓制住長房,從而把族長之位弄過去呢?畢竟吳興沈氏,從來沒有族長必出自嫡長房這個規矩。”
沈信誨兩眼放光,脫口而出:“叔祖很有錢麼?”
聽見這句話,眾人都是一靜。
沈信言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
沈信誨兀自不覺,追著沈信明又問:“那四房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吳興這次,就沒人再次提出要承嗣叔祖父他老人家麼?”
沈信言簡直是忍無可忍。
“那件事剛過去多久?現在提出來,豈不是徒惹老人家傷心?你沒看見叔祖剛才的悽惶樣子麼?”
自從花錦院審小鮑姨娘後,沈信言已經極少跟沈信誨說話,這樣直言教訓更是絕無僅有。
沈信誨訕訕的,低頭不吭聲了。但低頭之前,卻又跟父親交換了一個目光。
沈信言猶自不悅,頭一偏,沖著一旁候著的管家黃平交代道:“傳話下去,家裡人都小心著,不許在叔祖面前嚼這個舌頭!”
黃平低聲稱是。
沈恭忙打岔:“信明啊,你們千裡迢迢來在京城,我們招待不周之處,你們可要多多見諒啊?”說著,端起酒杯。
沈信明忙笑著道“不敢”,起身端杯,一飲而盡。
沈信行見大兄不悅,忙也笑著緩頰:“明哥,我知道你們來就是大兄請了來給我幫忙的!你們可來得太好了!我本來國子監事就多,家裡又剛添了個沁姐兒,她娘也忙得腳不沾地的。
“以後我可就全都偏勞你了!春闈我們也要跟著亂一陣子。我讓管事的先理賬,等這陣子過去,我立馬就跟你交接!”
米氏在屏風那邊,手一抖,筷子幾乎都要拿不住,臉色大變。
顧氏眼角餘光看見,不做聲,專心致志地看面前的碗碟,就似那普通的卍字不到頭的花樣從未見過一般。
馮氏嘴角一彎,冷冷一笑,慢條斯理地飲酒、吃肉。
庶務那麼大一塊肥肉呢!
誰能輕易放手?
鬥吧。
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才好呢!
沈信明在那邊也是一時無措,險些就接不上這句話,苦笑連連:“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