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呢?”吉雋淡淡地直視羅櫝的雙眼。
羅櫝看著他,忽然問了一句題外話:“少卿既然二十年沒見過先吉妃娘娘,不知後來可有見過二公主和三皇子殿下?”
吉雋的眼中有了一絲笑意:“也沒有。倒是前幾天內子往公主府投了張帖子,公主傳了話來,過年時該見一見。”
羅櫝點點頭,也笑了起來,面上情狀卻比吉雋灑脫不知道多少倍:
“我家簡單。
“豫章羅氏嫡支分家不分地,所以大家都擠在一起住。
“我娘去得早,我爹跟我娘感情好,後來一直也沒續娶,修道了。
“我和姐姐自幼在長房大伯母房裡長大,跟長房的關系最好。尤其是大堂姐,就是清江侯夫人。她是最疼我和姐姐的。
“姐姐嫁了之後,父親越發不願意在家裡待著,索性就去觀裡換了度牒,割捨下萬丈紅塵,頭戴黃冠身披道袍,自己修行去了。
“大伯母如今年高,也十分管不了我,我就每日裡遊山玩水,或者在家裡飲酒讀書,十分樂業。”
羅櫝說著,下意識地伸手去身側摸索,卻落在了一片幹草上,自己哈哈地笑起來:“我還當在家中,跟朋友吃酒閑談呢!”
這個人的笑臉很有意思,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跟著他一起笑。
所以吉雋也笑了起來,戟指點一點他,搖頭道:“讓你姐夫知道你這個憊懶樣子,怕是要嘆氣的。”
提到沈信言,羅櫝的笑容淡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當年大堂姐說動了大伯母,將我姐姐嫁給沈信言,我是不同意的。沈家亂得很。我姐姐看似堅強,其實一直都在大伯母和大堂姐的羽翼下過活,性子軟弱。果然後來出了那麼多事。”
想起才見過的沈濯,羅櫝的笑容重又盛了起來:“好在我有個好外甥女,她娘有她,下半輩子我就不那麼擔心了。”
看向吉雋,似笑非笑:“聽說吉少卿的外甥女也很不錯。”
吉雋愣了愣,呵呵地撚須大笑:“我有兩個外甥女——不過我看羅先生看哪個都不順眼啊!”
羅櫝哼了一聲:“算天算地不就是算自己?與人為善者人善之,滿腹算計者人遠之。這麼簡單的道理,說不懂的都是裝瞎子。”
“你家沈淨之算計得可也不少啊!”被一頓搶白的吉雋有些沉不住氣了。
“她那是被逼的!”
“難道臨波不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