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最好的院子就是桐香苑,然後就是醒心堂。就是我三叔的院子。我們家回來的晚,回來的時候只剩了朱碧堂和如如院了。不過以前最好的也不是醒心堂,而是棠華院。那是二房住的,後來我把二房住過的院子都封了。”
沈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扮演過這樣淺薄聒噪的角色,說得自己都覺得累,轉身跟黃芽要水喝:“黃芽姐姐我要喝去年的梅花露。”
三個小娘子面面相覷。
過了一時,二十歲的表小姐郭氏瞅人不注意,小心翼翼地拉了十六歲的韋小娘子悄聲問:“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韋小娘子瑟縮了一下,搖搖頭,看向十八歲的韋家十七娘。
韋十七娘卻沒顧上跟她們說話,因為沈沁從後堂跌跌撞撞地跑出來,趴在了她膝蓋上,笑哈哈地看著她,張嘴就去啃她的裙子。
“髒,不能啃。”韋十七娘一邊拿了自己的帕子給沈沁擦口水,一邊熟練地把她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哄著她吃桌子上的糕點:“是不是餓了?要吃這個嗎?”
又不讓沈沁紮手紮腳去自己拿,而是遞到她嘴邊:“你這小爪子剛才還不知道摸了多少東西。我是剛剛淨過手的,我餵你好不好?”
沈沁高高興興地一隻手攥著韋十七娘的衣襟,一隻手攥著小拳頭,吭哧吭哧地吃著糕點。
壽眉和乳孃站在旁邊,笑吟吟地看著。
“十七表姐,你帶過孩子呀?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抱沁姐兒。”沈濯眼尖地看著舒舒服服坐在韋十七娘懷裡的沈沁,眼角也逸出欣喜。
韋十七娘的神情有些低落,輕聲道:“我姨娘生妹妹的時候難産去了。母親又忙,所以我帶了妹妹幾年。”
沈濯哦了一聲,好奇地看著她:“你妹妹多大了呀?”
韋十七娘默然了下去。
看著她沒了笑容,沈沁有些緊張無措,看著她眨眨眼,忽然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
韋小娘子忙拉了拉沈濯,悄聲道:“二十六娘生了一場大病,十七姐沒日沒夜守了六天六夜,還是沒救回來。死的時候才六歲。”
沈沁好像聽懂了韋小娘子的話一般,放開了韋十七娘,掙紮著下了地,拉著乳孃往後堂跑,乒乒乓乓一陣,又奔了回來,跑到韋十七娘跟前,仰著臉,小手擎起一個小小的布偶鳥:“不哭。”
已經紅了眼圈兒的韋十七娘愣了愣,立即綻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接過布偶鳥,再次把沈沁抱了起來:“謝謝沁姐兒。沁姐兒真乖。”
沈濯轉過頭去看韋老夫人和羅氏。
韋老夫人拿著帕子摁著眼角,羅氏扶著肚子,對視了一眼,笑著點頭。
“啊,這個時辰,我太爺爺該閑下來了。我帶姐姐們去見見我太爺爺吧?”沈濯笑著拍拍手,又命乳孃抱過依依不捨看著韋十七娘的沈沁:“沁姐兒一起去。”
第二天中午,沈嬤嬤親自把三位小娘子又都送了回去。背轉了人,笑著稟報李夫人:“我們家從老太爺到沁小姐都極喜歡十七小姐。若是夫人這裡方便,這幾天我們就遣官媒上門了?”
李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這可真是姻緣天定!好!我這就把十七姐兒的庚帖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