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上呢?”沈濯倚小賣小,好奇地看著北渚。
北渚挑了挑眉,終究還是實話實說:“無關緊要的地方就算了,重鎮之處,總是有個百十人待命的。”
沈濯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似是失聲脫口:“那要這樣加起來,先生手裡,難道有幾千人聚集不成?嘖嘖嘖,陛下若是知道了,想必會直接族滅了阮氏啊……”
聽著她的這話,沈信言和北渚先是呆滯,接著便苦笑搖頭不已。隗粲予則直接氣急敗壞地低聲吼起來:“沈淨之!你想罵街就直接罵!你這樣不冷不熱不陰不陽地威脅算是怎麼回事兒?”
話說得這樣直白,沈濯也就收了裝傻的模樣,冷笑一聲,纖細白嫩的手指往桌案上重重一扣:“早就說了:我沈府小廟養不起大菩薩!前腳兒陛下要賜阮先生宅院侍衛,後腳他跟我和我爹說這些,你不先替你的學生我問問名揚天下的北渚先生,他想做什麼麼?!”
蒼老男魂的聲音忍俊不禁,忽地在沈濯靈海深處冒了出來:“你還真是最擅長掀桌。只是他手裡絕對不僅僅是這麼幾個人手而已,你不覬覦麼?”
我又不想造反。
沈濯涼涼地摔了一句話給蒼老男魂,精神還是死死地鎖在北渚先生身上。
北渚被她說得默了一默,方開口道:“我先前並無入京打算。”
這個話,連隗粲予在內,都一臉不信地看著他。
“翼王親自去卞山尋我是我沒有料到的。但我更沒有料到的是,淨之小姐在他之前抵達,留下了信件;而那信件,被翼王私自摸走拆看了。”
北渚坦然道。
“發現那件事後,我認為這孩子已經壞了心性。我不想教他。”
沈信言神情不動地撚須。
而沈濯則明目張膽地冷笑一聲。
“尤其那時候我已經聽說了陛下有意給淨之小姐和他賜婚。以沈侍郎的手段心智,我再暗中相幫一二,保住他姐弟兩個的平安應是不成問題的。”
北渚說到這裡,眼神複雜地看向沈濯:“只是我卻再次失算。淨之小姐出人意料,竟如此與眾不同。”
“沒了沈家,你覺得翼王和臨波公主無人可靠了,所以才決定入京,親自出手相助他們?既是助他,那又為何來了我沈府?!”沈濯咄咄逼人。
北渚呵呵笑著,雙手一攤:“是你去請的我嘛!”
沈濯語塞。
“我原也沒想到淨之小姐這樣堅韌剛硬、出類拔萃。之前的種種謀劃,如今看來,竟讓我這一向自詡高潔之人,顯得與前年那個私拆信件的翼王,成了一丘之貉了!”
北渚坦然立起,雙袖合攏,大大方方向著沈濯深施一禮:“沈小姐,阮止錯了。”
沈濯冷冷清清地看著他,出人意料地反駁:“翼王那時拆我的信,是因為被我激怒,少年心性按捺不住。說俗了,熊孩子犯了熊毛病。打兩頓知道疼了,就能改好。
“阮先生連不惑的門檻子都邁了過去,設計起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來,還這樣大言不慚。若我非是你口中的剛硬不同、出類拔萃呢?就活該被你謀算了不成?
“阮先生,你不臊得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