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渚先生把自己關了五天五夜。
隗粲予和雁鳧昧旦都有些急了,可是他就是不開門,而且還能中氣十足地怒吼。眾人只得由他。
連孟夫人到了最後,都有些猶豫,令長勤去問情形。
唯有沈濯,掐指算了算,皺著眉問道:“他喝水嗎?”
玲瓏答:“喝。”
“那就由他去。過個十天半月的,再說。”沈濯施施然去忙掙錢的事兒。
沈信明的信飛快地從江南傳了回來,沈信成看了大喜,揮舞著就跑進了侍郎府,直接去找沈信言。
“信言哥,我哥同意了同意了同意了!”沈信成滿頭汗,把信一把塞給沈信言,兩隻手拄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等著沈信言發話。
沈信言苦笑不已,搖著頭嘆著氣,把那信一目十行地看完,面露欣賞,笑著將信還給他:“信明兄好氣魄,竟然不懼那邊的風霜,還讓你連典哥都帶上?”
“那,那我能去了麼?”這種事,沈信成無論如何都要徵得沈信言的同意,忐忑不已,結結巴巴。
沈信言溫和地點頭笑道:“你回去跟弟妹說好,收拾了行李,我給你踐行。”
沈信成一蹦三尺高,歡呼著往外跑。都快跑到大門跟前了,想了起來,連忙又跑回外書房,果然逮住了隗粲予,滿面歡暢:“隗先生,我兄長同意我去臨洮了。還讓我帶著典哥兒。我這就回去收拾,過兩天就走。晚上我請你喝酒!”
隗粲予失色:“啊?”
“晚上我請你喝酒啊!別忘了,別出去!一會兒我來找你!”沈信成拍拍他的肩,迫不及待地往外跑,門口又回頭:“您告訴淨之一聲兒啊!”
一溜煙兒不見了。
隗粲予沒好氣地把手裡正在寫著的賬冊一丟,站起來,雙手亂揮在屋裡亂七八糟地喊:“老子不想去臨洮!誰特麼想去啊?不就是大漠風光邊塞風雪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請我喝個破酒就完了?老子不喝!”
喊完了,又沖著探頭探腦的荊四沒好氣地吼:“看什麼看?沒見過隗生發飆嗎?滾進去告訴小姐,沈信成要帶著沈典去臨洮了!”
沈濯聽了,當即趕到外書房,卻見隗粲予正滿臉不高興地在桌案上摔摔打打。
“隗先生想去洮州?”沈濯開門見山。
隗粲予哼了一聲,不說話。
“我也想去。”沈濯笑眯眯地趴在桌子上看著他。
隗粲予手一頓。
“先生,咱們倆偷偷地跟著信成叔一起去吧?”沈濯笑得像只小狐貍。
“那我和沈信成這輩子就休想回京城了。”隗粲予心如明鏡,“你爹要是不把我們倆千刀萬剮,那肯定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沈濯噗嗤一聲笑,點頭悄聲道:“咱不讓他知道!”
隗粲予懶得理她,轉過頭去。
“洮州西控番戎,東蔽湟隴,南接生番,北抵石嶺。乃是自古以來的要沖。因是入蕃口塞,所以,那裡有一條很有名的路,叫做‘唐蕃古道’,頗有互市的底子。”沈濯湊近了隗粲予,低聲笑道。
互市?
隗粲予心中一動。
“當年在益州掙錢的那些人,其實也不過是茶馬。其實呢,洮州也一樣的。”沈濯又笑著悄聲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