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一頓,聲音低了些:“她們已經知道了家裡分家的事情,但是看字裡行間,大約還不知道老爺去了雲南的事情。”
沈濯皺了皺眉,問:“說了回京來做什麼嗎?”
壽眉笑道:“巧的很。大姑爺從廣州任上回京述職,小姑爺則是在龍泉縣上任滿後得了個好考績,如今要回京陛見。兩下裡因離得不遠,所以來往頗多。如今索性便一起回來了。聽得說,也不過是兩三日的路程罷了。”
兩三日?
沈濯聽到這裡,不禁有些內疚。
一則是為自己只顧著外頭的事情,竟然連祖母那裡都去得少了,這樣大的事情竟要壽眉夜裡來親自通知自己。二來,則是覺得,只怕這一次兩位姑父的仕途,都要因父親攪進左藏案,而受牽連了。
外院裡,沈信言也對沈信行說著同樣歉疚的話:
“為兄最近疲於應付戶部的事情,話未細想就說了出來。誰知便引得陛下去查驗,鬧了這樣大的一場亂子出來。只怕你和兩位妹夫,都要被我連累了。”
沈信行連連搖頭,不肯接受:“且不說我們親兄弟姐妹、骨頭至親,便是從公而論,此事揭破也是宜早不宜遲。果然拖到無可挽回的那一日,還不定是什麼樣的驚天大案呢!”
沈信言點頭,溫聲道:“你說得極是。只是信行,並非報國便不惜身。此事陛下定了調子,不許我參與。那你在外頭行走,可要小心,不要被旁人拉了下水。不當你說話之時,一字不要發。”
沈信行又連連點頭:“大兄,我省得的。”
“既是兩位妹夫要來,我便趕緊把手裡的事情再往前趕一趕。到時候也好陪陪他們。數年不見,也不知道阿謐和阿訥怎麼樣了。”沈信言有些出神。
沈信行本來想著兄長會將極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去做,怎知又是囑咐謹言慎行的話,由不得有些沮喪。
然而沈信言此時的一腔心思都在左藏案和沈濯的那個夢上,對待幼弟便沒往日裡那樣仔細,含笑著且先遣他去了。
沈信行一路悻悻,走回醒心堂。
他是行事堂皇的人,也沒有什麼旁的心思。既然沒見著院子裡有人,索性便自己走了進去,直奔正房。
不幾步,卻發現廊下垂頭喪氣地跪了一隊人。而妻子米氏,正在屋裡發脾氣:“說!我的那個紅寶戒指到底哪裡去了?旁的都罷了,那是我過生辰時三爺送的!那是我的寶貝!誰拿了,趁早交出來!若讓我查出來,看我不打爛了她!”
沈信行微微愣了一愣,心下好笑起來。
那個紅寶戒指還是前年自己送給她的呢。怎麼還這樣寶貝?一向溫柔的人,竟然這樣大喊大鬧起來。
下人們亂哄哄地紛紛哭著否認。
米氏氣得拍桌子:“我就放在首飾盒子裡的,怎麼會不翼而飛?!快說,是你們誰?!”
底下就有人戰戰兢兢地道:“今兒下晌夫人孃家不是有人來過一回……”
沈信行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立住了腳步。
他需要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