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這才放鬆了一些,虛弱地微笑:“張醫生好。”
那張醫生不由得一挑眉,含笑看向沈信言:“家父常常對我們誇獎令愛,說是個極聰慧極有禮的孩子。果然如此。”
沈信言呵呵笑一聲:“還請張兄看一看小女,這藥還用不用吃的。”
張醫生點點頭,卻不動地方。
羅氏這才反應過來,站起避讓,竇媽媽和管媽媽忙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前頭。
張醫生遂踱過來,仔細地給沈濯聽脈。一時立起,溫和笑道:“不妨事了,我開些溫補心脈的藥,小姐留心吃上一程。”
沈信言放了心,笑著請他外頭開藥,又送了出去。
羅氏鬆了口氣,忙命人去給韋老夫人等送信,又上前來,百般地怕沈濯渴了餓了,又問她:“覺得頭暈麼?乏力不?”
沈濯臉色還蒼白著,也知道自己說沒事也沒人信,索性點頭承認:“還想睡一下。不過有些餓,吃了粥再睡吧。”
沈信言又折了回來,見羅氏親自去廚下張羅沈濯的飲食,便坐在了女兒跟前,自責:“都怪爹爹,不該跟你說那些事。張醫生說,你心脈耗損太過……”
沈濯打斷他的話,神情凝重:“爹爹,我又做夢了。”
沈信言一愣,忙命六奴等人退下,蹙了眉:“你是因為在夢境裡醒不過來才暈的?”
沈濯點了點頭:“對。爹爹,我夢到很奇怪的場面。”將那帶血的酒杯酒壺、兵器護具都描述給了沈信言聽,低聲問道:“爹爹,我怎麼覺得,那個景象,似是打了一仗一般……”
沈信言臉色大變,撚須不語。
沈濯拉拉他的手,輕聲道:“爹爹,你不要告訴娘……”
沈信言沉默地點了點頭,站起來,撫了撫她的頭頂,溫聲道:“早些睡。”
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沈濯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有了一絲猶疑掙紮:自己把這樣的重擔轉嫁到父親肩上,真的好嗎?
……
……
湖州府。
陳國公用了兩個日夜,不眠不休地趕到了府衙,直奔沈信美的屋子。
被繃帶幾乎裹成個粽子的沈信美一看老父趕到,忙遣了旁人出去,低低急急道:“沈半城的家財幾乎都落到了那些人手裡,還有長房的沈利也與他們有關!那些人盤踞在天目山裡已經二十餘載!爹爹,此事太過蹊蹺!”
陳國公咬著牙問:“那些人往哪裡去了?”
沈信美立即回答:“回了天目山!”揚聲便喊人:“叫福順來!”
“還有那個梁無咎!”陳國公一個字的廢話都沒有,拎著馬鞭子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