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只剩了沈濯和章揚兩個人。
章揚看著沈濯清亮的眼神,苦笑一聲。
看來,自己眼光不錯,打算附驥的這位沈二小姐,果然是眼明心亮,眼裡不揉沙子……
章揚轉開目光,嘆一聲,開口道:“章某是來請罪的。”
沈濯亦轉開臉,看向屋外院中的梅樹。
看來,他是打定主意不跟自己進侍郎府了。
“只是,為什麼呢?故土難離?還是——另有高就?”
沈濯情不自禁。
即便知道本不該問,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章揚雙手籠在袖中,侷促互握,咬了咬牙,將事情從頭說起:“昨日下山,將至家門,便被一人攔住……婉拒之後,我回到家中,告知舍妹經過,飯後去了書院……
“因在我心中,那玉禁步只怕數年間都用不著,怕錯落丟失,便收了起來,留在家中。誰知舍妹趁我不在家,拿了那玉禁步去了高升客棧。三皇子殿下已然回京,詹先生留守。她竟當即給三皇子殿下去信,替我應下了一切差事派遣……
“等我晚間回到家中,一切木已成舟。”
三皇子!
又是三皇子!
他就這樣孜孜不倦地跟自己搶人嗎?
北渚先生名震天下,所有人都想去賭上一賭,也就罷了。
自己好容易頂著寒風在山間草亭試過了章揚的才華,又擺出爹爹的名義,許下了錦繡的前程,這才令此人答允當自己的西席……
你竟然就跟著我身後去摘了現成的桃子!
沈濯周遭瞬間冷凝下來。
章揚不敢抬頭看她的表情,又嘆一口氣,低聲道:“如今,我只能辜負二小姐了。”
沈濯闔眸,深深呼吸,睜開眼,嘴角微揚:“此事,倒也怨不得先生。究竟也怨不得令妹。”
章揚愕然,扭過臉去看著沈濯。
沈濯臉上掛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全天下的人,你我在內,哪一個又不是他秦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