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擋著的小小人兒露出了出來。
小人兒的身量比他離家時又高了半頭,如今穿著素白的交領左衽直裾,腰間繫著白玉腰帶。
小人兒長得越發清俊秀美,兩道翠眉,一雙杏眼,小鼻子直直挺挺,嘴唇稍厚,看著就是個福相。
正是沈濯。
沈濯並不給沈老太爺發飆的機會,舉手加額,規矩行了大禮:“給祖父請安。祖父遊歷半載,萍蹤天涯,必有所得。不知會怎樣教育兒孫?”
沈老太爺看著她一身純白心裡就煩躁,再一看那左衽,頓時發了脾氣:“一家子長輩好好地在這裡,你穿的什麼喪?!”
漢族久遠的著裝規矩都是右衽,唯有家中有喪事,才會左衽、戴孝。
沈濯呵呵冷笑,目光在鮑姨奶奶和小鮑姨娘的身上轉了一圈兒,目露疑忌,眯眼看著沈老太爺:“祖父難道不是聽說了承兒意外夭亡的訊息才回來的?那您趕得可真巧,前腳兒我弟弟下了葬,後腳兒您進了家……”
口中說著話,手裡便將羅氏攙扶了起來。
芳菲忙用力地架住羅氏。
沈老太爺已經被那句話震傻了。
什麼,唯一的孫子,沒了!?
沈老太爺僵了脖子,轉向鮑姨奶奶:“她說什麼?”
鮑姨奶奶面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哭了起來:“老太爺盛怒,妾身還沒顧得上稟報。大夫人對孩子們都不上心……王媽媽看護不周,承哥兒出了意外……老太爺啊,已經沒了孫子,您要再不去接簪姐兒,怕是連那個孫女兒,也得被磋磨死在外頭了!”
沈濯緊緊地盯著她的臉,想要看出些什麼來。
沈老太爺大吼:“你先給我閉嘴!誰來告訴我,承兒究竟出了什麼事?”
沈濯咬著牙,沒吭聲。
馮氏左看右看,只得上前一步,低聲把事情說了。
沈老太爺惡狠狠地看向羅氏:“你說,那個王媽媽你是從哪裡弄來的?她是如何害死了我承哥兒,然後再畏罪自殺的?”
沈濯的一雙杏眼,滿滿地冒著寒氣,直直盯在沈老太爺臉上:“祖父,你是不是想要逼死我娘?”
沈老太爺聽見她的聲音就一股邪火直沖頂門,吼道:“我唯一的孫子沒了我連問話都不能問嗎?你給我閉嘴,滾到一邊去!不然我打死你個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