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步,她知道,不能再查了。
再查,就打草驚蛇了。
——她當然不相信這是個巧合。
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後頭,不知道有多少隻手在操控著大局。
只不過是那些該抹去的痕跡,已經都抹去了。
至於還有沒有留下一些可以勘察的細節,則必須要等到她能完全把這個家拿在手裡的那一天,才能查得到。
在這之前,作為一個年幼的、半年前還單純魯莽的、手中並無一兵一卒的,年輕小姑娘,她已經無能為力。
這無力感折磨得她食不下咽、坐臥不寧。
尤其是睡眠。
她這幾天的睡眠差極了。
因為她一直在夢裡想方設法呼喚那個藏起來的魂魄。
威脅、哀求、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用盡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辦法。
她想知道,這件事原本應該發生在什麼時候?
前因是什麼?後果是什麼?誰得了利,誰受了屈?最後的兇手——或者叫做替罪羊,又是誰?
還有,這件事最深遠的影響究竟是什麼。
而那魂魄一無所動。
沈濯睡得越來越差。
她焦急憂慮,傷痛刻骨。她的痛苦難過,絲毫不比羅氏少。甚至,還要多。
因為她還擔著另一重心——羅氏的命格,是病逝。
羅氏已經病倒了。韋老夫人也整日昏沉。
而沈信言,還在未知的路上。
她得想辦法讓母親振作起來,至少要給她一個平安活下去的理由。
——就像孟夫人說的,沈濯不敢軟弱,不敢逃避,不敢生病,不敢不堅強。
她只有在羅夫人面前,才能夠順理成章地痛快發洩一頓。